“啊——”产房里又传出蒋姨娘撕心裂肺的痛嚎声。
墨越青担心得在院中走来走去,一旁的墨紫薇也是脸色发白地问墨老夫人道,“老太太,我姨娘这么痛苦,会不会有事——”
“别胡说!”墨老夫人呵斥了墨紫薇一声,自己心里却也有些没底,毕竟她为了让蒋姨娘今天就生所以请大夫开得催产药下得药量极重。她便对还跪在地上的秋燕道,“你快进去看看现在如何了。”
“是。”秋燕立刻起身又进了产房,却是不多时又脸色煞白的冲出来,冲着墨老夫人惊惶失措地喊,“老太太,稳婆说姨娘是真的难产,还有血崩之势——”
墨老夫人脸色骤变,身子一晃差点要软倒,一旁的刘妈妈连忙冲上前去扶住她。墨越青呵斥秋燕道,“什么叫真的难产!方才就说难产,难道到现在还想不出个方法来么!”
“自古哪个女人生孩子不是去鬼门关走一遭!”墨老夫人知秋燕失言,连忙引开墨越青的注意力,“除了靠她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
自古男女有别,就算墨老夫人事先请好的大夫,却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进产房去为蒋姨娘诊脉。这一关除了稳婆的帮忙,就只能靠蒋姨娘自己熬过去。
“伯父。”墨紫幽上前一步向着墨越青福身行了礼,道,“我的丫环飞萤的医术是皇上都夸赞过的,又无男女之防之嫌,不如让她进去为蒋姨娘瞧瞧。”
“对,对,我怎么忘了这个。”墨越青顿时就想起来飞萤在叶府救了成王楚玄之事,当时后来赶到的太医都说飞萤给楚玄配得止血治伤药极好,都夸这个丫环医术精湛。他立刻就对飞萤道,“你赶紧进去看看。”
墨老夫人微微皱眉,她有些担心飞萤会不会识破蒋姨娘是喝了催产药汤催生之事。可现在蒋姨娘正是危及关头,她也找不出理由来阻止。就在她迟疑间,飞萤已经进了产房,她顿时就紧张地抓紧了刘妈妈扶着她的手。
刘妈妈感觉到墨老夫人抓着她的那只手用力极狠,抓得她骨头生疼,她赶紧连声安慰墨老夫人道,“老太太,姨娘福大命大,一定不会有事的。”
墨老夫人抿着嘴不说话,眼中神色变幻不定,一时冷硬一时忧急。她一边告诉自己这一次全是为了蒋家,无论结果如何都是蒋姨娘身为蒋家人该受的。可一边她又不停地心慌,生怕蒋姨娘母子真的出事,若真如此那就是她亲手逼死了自己的亲侄女和亲孙子。
她的手上并非没沾过人命,但那些人不一样,他们既不是蒋家人,也不是她的亲孙子。她又把目光投向墨紫幽,纵然当年她命王妈妈去云都杀了墨紫幽的生母段氏,却也仍是留下墨紫幽一条命在。所以如今,她也不想让自己的手上沾上她亲孙子的血。
飞萤才进产房不久,产房里就传出她和里面的两个稳婆的争吵,似乎吵得极凶。墨紫幽顿时皱眉大声问道,“飞萤,我让你进去给姨娘助产,你乱吵什么!”
“小姐!”飞萤顿时一脸委屈地走到屋门口,她还没走出来,其中一个稳婆却是先一步冲出来跪在墨老夫人面前哭诉道,“老太太,这丫头非说是我们给姨娘吃了不好的东西才导致姨娘难产。我和我妹妹在金陵城给人接生了十几年,一向安分守己,绝对不会做出这等事来。”
“可蒋姨娘从脉象上看分明就是用了极重的性寒活血之物催产才导致她交骨未开,却先出血过多,无力生产。”飞萤皱着一张小脸气呼呼地对着那个稳婆控诉道,“不是你们给她用的这些药,难不成是姨娘自己用的?”
墨老夫人心中一惊,抓着刘妈妈的那只手更紧,她有几分惊慌地看了墨越青一眼,就见墨越青已是沉着脸看着那个稳婆。
“冤枉啊!”那稳婆已是叫屈道,“我们是给姨娘服了一碗催生汤,可那都是寻常催产时所用的降子散——”她忽然又想起什么,一下站起来冲回产房里拿了一只药碗出来递到飞萤面前,道,“这是姨娘喝剩下的,你自己验验看,我说的是真是假!”
飞萤看了一眼那药碗里剩下的药汤,用右手食指沾了一点尝了一下,又一脸费解地皱了皱眉道,“这药里有当归、人参、川芎、红花、牛膝、柞木枝多为温、寒、活血之物,若是未足月的孕妇碰了这些东西多会引起小产,足月时用则有催生之功效。不过你们这药量用的刚刚好并不重,的确是普通的降子散药方——”
她又抬眼一脸怀疑地盯着那个稳婆看,“可蒋姨娘的脉象是绝对服了过重的性寒活血之物才会出血如此之重,你真的只给她喝了这个?”
“真的就这个!”那稳婆简直快要被飞萤气死,急得都要跳脚。开什么玩笑,墨家是什么人家,她们哪里敢在接生的时候不知轻重地给蒋姨娘乱用药,若是蒋姨娘因此出了事,墨家还不得要她们全家人的性命来陪葬。
墨老夫人的心沉了沉,方才飞萤进去的时候,她还抱着一丝侥幸想着飞萤不过是个跟墨紫幽一起从云都那种小地方来的野丫头,平日里看着就呆头呆脑、莽莽撞撞的,未必真懂医术。哪想到飞萤的医术却是这般好,一下就断出了蒋姨娘服过药量极重的催产药物。
她目光阴冷地看了那个满脸焦急正与飞萤争辩的稳婆一眼,既然飞萤已认定是这两个稳婆给蒋姨娘服用了不当的药物,那她便往这两个稳婆身上推就是。
“一定是有人暗害我姨娘!偷偷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