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的,既然有了第一步,是不是迟早有登堂入室的一天?
冉念烟道:“怎么就是恭维了?谁了解我,我心里有数。”
徐夷则终于说出了那个名字:“谢暄呢?他是你的近臣,应该比我更了解你。”
冉念烟握梳子的手忽然一松,梳子应声而落,已被徐夷则及时接住了,握在手里一看,梳背上是鸾凤和鸣的刻花,和床头相同纹样的刺绣炕屏相映成趣,都是很好的彩头。
只是一瞬,梳子已被主人夺回,留在他手上的是柔腻的触感,似乎还有淡淡檀香,久久不散,不知“罪魁祸首”是梳子,还是握着它的人。
“你怎么提起他了?”她不悦地道。
徐夷则道:“方才见了谢家的人,想不想知道谢昀的近况,他……”
冉念烟道:“我想不想,与你何干?”
她已净过脸,放下帕子,道:“方正不会想你就是了。”
徐夷则知道她在生什么气,她气自己戳中了她的痛处,除了他,世上竟没一个人真能看透她,而和他同病相怜,在她眼里显然是一件很无奈的事。
新房很大,正房旁还有耳室,冉念烟很方便地躲进耳室,借口生气闭门不出,免去很多麻烦。而徐夷则本就没抱什么希望,更不愿再强迫她做什么,一人躺在鸾凤和鸣的屏风下,虽免不了自嘲,却也不至于灰心,转而悠悠地想起齐王的事。
据她的那个不怕死的跟班说,太子性命就在月余,大致算来就是这几日,宫中现在还是风平浪静,而太子暴毙、滕王远在西北的这段时间正是齐王□□的最好机会。
前提是乾宁帝驾崩。
谋杀九五之尊这种事……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他早已得心应手,越是高位的人,身边嫉恨他的人越多,久久不敢发怨言,怨恨也就积攒得更深,光凭着这点就足以笼络那些别有用心的人为自己效命。
从前有所顾虑,是因为徐衡还在京城,既然徐衡不在,是时候借齐王之力由他掌控徐家了,他并非觊觎徐家,而是有些事不得不做,而没有跳板又做不成。
正想着,忽觉得枕下有什么异物,摸进去,抽出一本册子,借着彻夜不息的龙凤烛一看,他半是气半是笑,随手丢在床下,不再去看这种乱人心智的东西。
☆、第一百二十一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流苏已经起身了。
平时小姐都是这个点钟起身的,她也习惯了这时过来伺候,可今天是小姐新婚之夜的次日,人们不是都说“春宵苦短日高起”吗?想到这里,她就开始脸红,无所适从地在房门外打转,不敢进去也不敢离开。
正踌躇间,有人跑进院门,却是笔架,流苏顿时松了口气,看来同样为难的不仅自己一人,刚想叙叙旧情,以后就要在一起当差了,笔架先气喘吁吁地开口。
“流苏姐,少爷和表小姐起了没?”
流苏一笑道:“什么表小姐,都是一家人了,要叫少夫人。”
笔架惨白着一张脸,道:“唉,没工夫计较那些了,西北出大事了!”
···
房中的二人其实早已醒来,那时天还没亮。徐夷则习惯了沙场上的枕戈待旦,平时这个时候早已起身整装练习骑射,今日不想吵醒隔壁的人才躺在床上若有所思。
他不知,冉念烟几乎一夜未眠,眼看着时辰差不多,便如往日一样下床。这一夜她特意把中衣束地严严实实,侧耳听着槅扇的动静,却是一夜无事,白白叫她的眼下添了青黑。
耳室仅是供人坐卧的隔间罢了,除了一张床榻,并无桌椅,更无妆台一应物事,她想了想,直接推门进了正房。
龙凤烛蜡泪成堆,火焰奄奄一息地跳跃着,房里光线昏暗,可她知道徐夷则醒着,从她一进门起,他的目光就追随上来。她不在,他连床帐都不会放下,听说乾宁帝在世时就从不许宫人放下床帐,怕夜里有人行刺,自己在帐子里毫无察觉,没想到徐夷则也有相似的习惯,果然是亏心事做多了自然心虚。
她拿过一只烛台,放在妆镜前,自顾自对镜理容,却见镜子里,徐夷则的身影愈发近了。
“你做什么?”她警觉地问道。
徐夷则把什么东西放在她面前的小桌上,定睛一看,正是昨日母亲给自己的那本画满了避火图的册子。此时此景,说不羞赧是假的,可她绝不会在徐夷则面前落了下风,心里暗骂自己:“冉念烟啊冉念烟,你也不是初次嫁人,有些事情虽未躬行,却也知道,能算什么?还能因为一本册子被他发现,就面红耳赤、话不成声?”
于是,她刻意摆出一双冷眼,回头望见徐夷则虽然面无表情,可显然是打开看过那册子了。
她默默把册子放在一旁,好笑道:“这是什么意思?”
徐夷则笑了,欺身上前,却在她惊呼前适时地低停了下来,两人的眉睫已近在咫尺。
“没有什么意思,若是有意思,还会有耐心好好和你说话?”趁她愣神时,徐夷则笑道。
“你!”冉念烟被他噎了一下,推开他,起身道,“快准备一下,叫流苏她们进来吧,日上三竿了还不出门,像什么样子。”
“准备什么?”徐夷则佯装不懂。
冉念烟方才已把耳室的床铺草草铺好,为的就是骗过母亲,若叫她知道他们第一夜就分房而眠,母亲难免又自责搭错了红线。可要想万无一失,还要做些事情。
就在两人两两对望时,忽听见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