墅下面另有乾坤,可以藏人,荆复洲这边的人昨夜就住在别墅里。安愿作为唯一的一个女人,刚一走下楼梯就得到了众人的瞩目,对方为首的男人皱了皱眉,并不掩饰自己的不满:“阿檀,你可没说这还有女人。”
在他们的固化印象里,女人是麻烦的象征,只有等生意成功了,女人才能派上庆祝的用场。这一行里女人本就不多,出来混了十几年可能都碰不上一个,对方的表现荆复洲并不意外,手搭在安愿的腰上,轻轻把她往前推了推:“不是外人,是我女人。”
安愿微微向前了一步,眼神冷冷落在男人那边。一般这样的场面,女人早该怯场,这表现倒是出乎意料,男人挑了挑眉,点头:“这丫头看着可不是什么善茬。”
“这不是想带她见见世面,真是让辉哥见笑了。”荆复洲笑了笑,在沙发上坐下,安愿还站在原地,他没有让她坐下,伸手指了指一旁放着的箱子,对安愿说道:“去,把这个拿给辉哥看看。”
那是个硕大的行李箱,下面有滚轮。安愿深吸口气,将箱子滑到辉哥面前放倒,还没开箱,就听到男人的笑声:“阿檀,多少年没看见你亲自出来了,好不容易见你一次,还带了个女人。你看看这猫大的劲,开个箱子都费劲。”
“辉哥这是看不起女人啊。”荆复洲还没开口,安愿便仰着头笑起来,笑容里有浓浓的不屑。正巧她想拖延时间,这个男人倒是给了她机会:“货给您送到,您点点对不对就行了,怎么里里外外,就顾着欺负我一个小姑娘呢?”
荆复洲眯了眯眼睛,笑容里带着无奈的宠溺,跟辉哥对视一眼,他无辜的耸了耸肩,没有说话。
辉哥有些尴尬,依旧坐在沙发上,拿脚在那行李箱上踢了踢:“那你倒是打开,让我们的人看看这货有没有问题。”
安愿也不跟他争,弯腰把行李箱打开。她从没有直观看见过毒品的样子,甚至就连之前在梦死,也只不过是听一起唱歌的女人绘声绘色描述过而已。那时候她们说这东西分好几种等级,纯度越高自然越是金贵,为了运送这东西,来来回回的花招子数不胜数。新闻也时常播报人体藏毒的新闻,安愿不知道这么些的东西,该耗费多少心力才能运到这里来。
辉哥朝身边的人挥挥手,黑衣服的男人便走到行李箱边上。安愿后退了一步,抱臂看着那些人检查,回头看到荆复洲那边的人也在点辉哥带来的钱。黑道交易似乎公平,荆复洲和辉哥的脸上都挂着信义二字,可这信义之下,又赔了多少人的命进去。
安愿胸口发闷,额头上渐渐有了汗。荆复洲一直盯着她,却没看见她有什么小动作。也是,事已至此,她就算有再多的心思,也终究是没有用的。
“阿檀,我就喜欢你办事,靠谱的很。”辉哥命人把箱子合上,表情满意:“改天你带着你这个小女人再来老挝,我找个好点的酒店请你吃一桌。”
荆复洲也笑,老练成熟:“好,等以后有机会。”
“对了,泰国那边上次怎么回事,听说你们内部有内贼?”辉哥原本要站起来,想起了这件事,重又坐下。荆复洲抿了抿唇,明显不想说这件事,却依旧礼貌的笑着:“已经解决了,最近条子太多,辉哥你那边也注意着点。”
“就是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让老子看见哪个条子,老子就把他挫骨扬灰!”辉哥说着从沙发上站起来,这样的交易通常都是越快越好,谁也不会抱着一箱毒品和别人闲话家常。安愿的心提起来,下意识的看向门口,那里安安静静,没有一点征兆。她的心沉下去,偏过头,看见荆复洲脸上的笑容。
如果这一秒,如果这一秒警察能够到来,荆复洲插翅难逃。
身边的男人在寒暄告别,一场交易完美结束,荆复洲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安愿身边,笑着跟辉哥点头。从他的角度可以看见安愿的侧脸,是化妆品都挡不住的惨白,他慢慢环住她的腰,让她后背紧贴着自己:“怎么样,是不是很简单?”
安愿心如死灰,连一句挖苦的话都说不出来,浑身像是被抽走了力气,她低下头,好像终于认输,毕竟最后的机会也失去了:“荆复洲,你……”
她的话没能说完,门忽然被大力推开,正午的阳光放肆照进大厅,照得辉哥等人均后退了一步,像是无所遁形的蛇虫鼠蚁,声音里是猝不及防的慌乱:“阿檀,你没说还有别人啊,你什么意思?”
荆复洲也是一惊,还没来得及说话,两边忽然闯入大批的特种兵,举着武器将大厅里的人围了个严实。辉哥眼睛一瞪,浑浊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操!荆复洲你他妈报警了?!”
没有人回应他,警察包抄过来,几个人便轻易的被按倒在地。行李箱打翻了,价值不菲的毒品散落一地。从安愿的角度可以清晰的看见辉哥脸上的绝望,在那样的情境里,安愿听见自己内心快意的笑。
程祈,你看,这便是你苦苦等了这么多年的结果。
“阿檀,走货这么大的事你不带着我,看来是不信任我了。”
人群里,周凛走进来,身上穿着的是一件迷彩服。这身衣服将他整体勾勒的极为硬朗干练,映在安愿眼里,是人民警察该有的样子,是程祈曾经的样子。这样子让她眼眶滚烫而酸涩,好像多年的信仰终于有了皈依,甚至忘了去看身后荆复洲的表情。
安愿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