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梦,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一炷香后,九婴独自来到山坡另外一头,看着席地坐在草地上的男人。
“谈好了?”星宿侧头。
“恩,不过再给我们一天时间,他想再要一天。”
“今天和明天,有什么分别。”星宿一愣,“他不会是要你做什么吧。”
九婴道:“倒没有说要做什么,不过他是秀才嘛,以前就是读书的,结果年纪轻轻就死了,他说想再摸一次书,明天让我陪他去书院。”
“去书院是假的,想对你图谋不轨才是真的吧。”星宿冷冷道。
“你说什么?”九婴没听清。
“没什么。”他扭回头,既然她没发现那只鬼的心意,那就永远不要发现好了!
鬼王远远站着,痴迷的看着九婴的背影,祈祷着那人会回头,发现他就站在身后。
同情也好,怜悯也好,呆在我身边,不要离开啊。
风和日丽,天朗气清,星宿神君却很暴躁。
前方两人窝在糖画摊子上已经半柱香的时间了,眼看九婴点了一只小兔子的糖画,那只鬼居然十分不要脸的也点了只兔子,他就气得牙痒痒。
是啊,吃了那么多鬼,可以光天化日之下在人间行走,可以点糖画了,还可以吃糖人了。
看着举着糖人的两人又转战到卖书画的摊子前,他按着柱子,目光如火,离开的时候柱子上赫然五个小窟窿。
九婴走得出了汗,鬼王用袖子帮她擦汗,一阵狂风刮过,他侧身站着帮忙挡了风,羞涩笑笑,指了指远处的书院。
不远处,狂躁的星宿神君掀了摊贩摊子,躲在巷子里,自顾自的生了顿闷气,等那股想杀了那只鬼的冲动稍微平息了些后才出现,帮着商贩把被风刮掉的毯子重新摆好,赔了掉在地上摔烂的水果蔬菜的钱,揣着一肚子气跟上。
书院,因为还不到时候,所以书院十分安静,摆在院子里的石桌石椅都被落叶覆盖。
九婴没有读过书,但她知道,凡间读书是很累的,有的人读了一辈子书,连秀才都没考上。
读书人无法从事农业,家里只能靠着妻子支撑,很多人就这么读了一辈子。
秀才进屋子已经一个时辰了,却还是没出来,她推开门,见他坐在一堆书中央。
“别难过了。”她坐下,秀才将头靠过去,蹭着她肩膀。
两人坐了好久,九婴还以为肩上的人睡着了,低头想去看,恰好秀才想抬头,两人的唇飞快的蹭过。
两人均是一呆,秀才猛的后退靠在墙上,伸手举起书挡在面前。
九婴有些摸了摸嘴唇,举着书的人一顿,把头埋得更低。
“别害羞啊,这只是一次意外,意外啦!以后你要是看上哪个鬼妹妹,千万别这么害羞。”
秀才放下书,满脸通红的瞪大眼睛,见九婴收了笑靠过来,心里不断缩紧。
她发现了吗?发现我的那些小心思,如果她问起,是否要承认?
“秀才。”九婴缓缓开口。
明明心脏已经不可能再跳动了,但此时却像活着那样,觉得胸腔跳个不停。
“你...”九婴顿了顿,后者喉结上下滚动一番。
“安啦。”九婴起身,“我会保密的,总有一天你会遇上喜欢的鬼妹妹,到时候我会给你们封个大大的元宝红包。”
她笑着回头,“多大都可以,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看着她拉开门,阳光将她包裹着,而自己却站在黑暗中。
他将伸出的手收回,这样就好,假设她知道了自己的感情,或许连朋友都不是,他也就没有死皮赖脸呆在她身边的理由。
真庆幸你走得快,这样我就有足够的时间遏制住想要倾诉爱意的冲动。
地府
鬼差早就等着,对于鬼王,他们是既忌惮又恼怒,这样的一个变数出世,会导致地府动荡,那几日不好魂魄都在夜夜啼哭,也不服从管教,让地府工作人员十分苦恼。
九婴问:“那就是奈何桥?”
牛头马面不想理她,便故意不回答,秀才最看不得别人这么欺负九婴,伸手就扯过牛头的脖子要摔进滚烫的奈何河里。
“差爷。”星宿并未阻止,淡然道:“鬼王脾气暴躁,我虽然奉天庭之命协助地府,但原则上也不应该插手地府的事,所以你们还是不要惹怒他为好。”
“秀才,赶快把人放下。”九婴赶紧冲上去把牛头救下,现在秀才还归他们管呢,不讨好的话说不定以后会被穿小鞋!
“没事吧。”她忧心忡忡的。
牛头本来想发火,却被两道带着警告意味的视线射中,只好讪讪的把火气再吞进肚子里,“没事,什么事都没有。”
马面机灵,道:“对,那是奈何桥,所有往生的人都会从这桥上过,然后到望乡台,看完前世因果之后就喝孟婆给的汤。”
“秀才以后你准备投胎了也会走这道程序吗?”
秀才点头,心里却知道,像他这种恶鬼,是没有那么轻易就能够投胎的,或许千百年都踏不上这座桥。
望乡台上很很多哭泣的鬼,鬼落下的眼泪化作一股浓而发臭的浓烟,弄得雾气腾腾的,但是不见孟婆。
“估计又去阎王殿请辞了。”马面骂了声,“这么多鬼,我们也不好办事。”
“还能请辞?”九婴从未来过这里,倒是好奇得很。
“能,孟婆前身本来就是由惨死的冤魂担任,也有很多做了百年千年就不想做的,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