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乱,北方大陆的蛮人便会趁机南下,若大周有失,我们虽有逐鹿江做屏障,但……唇亡齿寒,我们还需提前做好准备。”
“周人不会不知道这个后果。”听了父亲的话,谢凌容不以为然,“他们难道还敢在蛮人的眼皮子底下乱起来?”
明侯摇了摇头,道:“这几个月,大周内部发现反对大周后的声音空前高涨,几个皇子忙着争夺皇位,别说内乱了,恐怕有人故意想要祸水南引也不一定。”
“怎么会这样?”一直没有说话的慕纯也开口了,眉头紧皱,“我听说大周后的儿子们个个都不成气候,既然他们没本事,又何必去争那个位子?大周后在位多年,将大周治理得井井有条,他们帮不上忙就罢了,为何还要在他们母后病重的时候添乱?”
“各位有所不知,其实周人反对大周后的原因很简单。”明侯道,“因为大周后——是一个女人啊。”
第25章第二十四章
明侯的话音刚落,殿内的几个女人脸色都变了。太后哑口无言,纪凝若有所思,而谢凌容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犹如覆了一层寒霜。最愤怒的是慕纯,她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反问道:“女人怎么了?我们大胤的圣后也是女人,一直深受百姓爱戴,从来没有任何人因她是女人而反对什么!”
“慕姑娘,大周是大周,大胤是大胤,世上各国林立,不是每个地方的习俗都和大胤一样。”明侯道,“大周男尊女卑,女人只是男人的陪衬和生育工具,若是在北荒的蛮人之地,女人的处境就更可怜了,她们的身份是奴隶和交易货物,就和数十年前的我们一样。大周后虽未称帝,却以一个女人的身份把持大周朝政数十年,自她垂帘听政开始,反对者的声音便没有停止过。如今她病重,大周的形势就快压制不住了。”
心一年纪不大,但跟着老大他们去过很多地方,明侯说的这些,他都亲眼见识过,并未觉得有什么夸大其词。另外两位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就不一样了,她们的见识、才华和胸怀不输给男子,听了这种论调,心里非常不舒服。
“为什么……”慕纯心有不甘,脸色十分难看,“如果大周的男人也尝过做奴隶的滋味,他们还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女人吗?”
大胤的每个人都曾经是别人的奴隶,男人不比女人高贵,女人也不比男人更低贱。三十八年前,商阳皇帝和圣后号召奴隶起来反抗,承诺要在九州建立一个平等自由的新王朝,对这两个词的向往几乎激发了所有奴隶内心的渴望。今天的大胤是用千千万万个奴隶主的鲜血浇筑而成,过往的艰辛不必多说,三十多年来,每个大胤子民都很珍惜这个来之不易的国家。
太后见慕纯情绪激动,便开口缓和了一下气氛:“圣后立下的承诺永远不会变,在大胤,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你们都是大胤未来的栋梁。对了,纯儿,前几日我还听兄长说,你报考了今年的大学士之试,这是真的吗?”
慕纯点了点头,心一注意到谢凌容的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起来。
“大学士之试非同寻常,你准备得如何了?”
慕纯悄悄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平原侯,咬了咬嘴唇,低声道:“纯儿会全力以赴。”
“哦?这么厉害?”纪凝十分意外,连谢凌容的婚事都没被打动的将军开口了,“你今年还未满十八吧?若是今年就考上了,你就是我们大胤最年轻的大学士,那不得把那些考了半辈子的考生吓个半死?”
“纪将军过奖了。”平原侯十分不以为意,把话说得轻飘飘的,“她只不过去玩玩罢了,小孩子嘛,连我这个做爹的都没有当真,各位还是不要取笑她了。”
平原侯说完,慕纯的脸色瞬间就黯淡了下去。其实,在场没有人会取笑慕纯,她是天海书院出类拔萃的大才女,不管结果如何,她敢在这个年纪报考大学士,都会让人由衷感到敬佩。听平原侯的语气,他似乎没把女儿的愿望当真,难怪方才慕纯听说大胤以外的女人会被轻视时,会忍不住愤怒。
心一不由得看了看镇国公,若是他有本事报考大学士,只怕镇国公早就高兴坏了。慕纯虽然出身帝都第一富贵之家,读书又那么努力,却似乎得不到父亲的重视,怪不得平时那么阴郁。
明侯说了许多在大周的见闻,心一听着,忍不住想老大他们不久前也去了大周,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大周真的打起了内战,他们能全身而退吗?
酒过三巡,小皇帝难得又开口说话了。
“大周与我只有一江之隔,如果对岸真的有变,我们必须及早做防备。”小皇帝举起茶杯,以茶代酒,对镇国公道,“边防上的事情,还需多多仰仗镇国公。”
小皇帝来这里纯粹就是做个泥塑菩萨,几乎不参与大人的聊天,难得开口便单刀直入,要镇国公出山。心一听出来了,原来今天宴席的重点在于老爹,怪不得太后请了他赴宴,一上来就嘘寒问暖的,还重提了那桩被时间遗忘的婚事。
“陛下言重了。”镇国公放下酒杯,捋了捋胡须,不冷不淡地道,“大胤军中人才辈出,我方才听了纪将军的述职,纪将军性格豪爽,处事干练,便是一位能当大任的护国将才。”
“镇国公谬赞。”纪凝拱了拱手,道,“纪家一直替大胤镇守南方,我和父亲、兄长会尽心竭力守好此方安宁,但逐鹿江的变数太大,还希望朝廷能重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