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清瘦的身上。
她不是市井的妇女,有什么痛心的事,撒泼打浑的发泄一下,也就过去了。积年的旧事都被她搁在心底,烂了,也不愿说出来。
她一向最听我话。
雪地里,我牵她的手,朝家的方向走去。清冷的夜,路灯下,映出我们母女的影,在那雪地上。有时,命运,像是一张无法逃脱的网,狠狠攫住你的咽喉,让你无法呼吸。可是又能怎样,逃不掉,也只能一天天的捱下去。
家里,云起正拿毛巾给醉酒的爸爸擦脸。我倒了白开水,递给他。他拧着眉伺候爸爸喝下。我们俩人从卧室出来,妈妈坐在沙发上抽泣。我走过去,把她搂在怀里……
几近午夜,我开车回家。雪仍旧是稀稀疏疏的飘着,只是因着小,落地无影,润湿了宽阔的柏油路而已。
客厅里,公婆未睡,正襟危坐在沙发上,神色严肃。我想要解释些什么,抬头看到婆婆那深深的剜着我的眼神,心里又是冷不丁的颤抖,倒是公公,“云溪,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木子玩雪时,不小心受了伤,你上去看看吧。”
我上楼去,宋阿姨坐在床沿,掖着被角,我远远看到儿子额头上那厚厚的纱布,心里骤然间疼痛,窒息一般。
宋阿姨说:“云溪,别怪夫人着急,医生说了,木子的伤口再深些,就伤到眼睛了。”
我的眼泪扑簌簌流下。灯影里,看着儿子睡着时紧紧皱着的眉,心里,像是被凝霜的冰粒划过一般。
这一场战争,我想,或许还没有开始,我就已经输掉了。我些许凉的手指,抚着儿子的眉。我孤注一掷,若是被林斐邑觉察,那必定是……
夜,像残忍的兽。
我在街角,看到江小渔挽着林斐邑的手,言笑晏晏。林斐邑嫌恶的看着我,说:“我决定跟小渔在一起,你收拾东西,快点滚出林家……”我求林斐邑,求他不要抛弃我,只是我怎样也追不上,江小渔回首看我,浅浅的笑着,嘴里却是长出了獠牙……
我在噩梦中醒来,额头汗浸浸的,看看熟睡的木子,还好没被我惊醒。
宋阿姨说,林斐邑会回来过元旦。我想,那大概也就是我们彼此摊牌的时候吧。
他跟江小渔的故事,我多少听说过一些。江小渔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爱过的女人。不管当初发生过什么事情,如今江小渔肯跟他重修旧好,他又怎会错过?
几经思虑,我还是决定去赴秦晋的约。
我想,江小渔如若离开秦晋,秦晋必定是舍得的。既是如此,我和秦晋,我们或许可以联手,做些什么。
秦晋并不像我想的那么颓废。甚至比以前,多了几分神采奕奕。他不是应该很爱江小渔嘛?
餐厅里,似乎只有我们两个。
昏黄的灯影。一瓶红酒,一束玫瑰,几支蜡烛,七分熟的牛排,怎么都像是情人间的约会。
秦晋,他不会,不会相思成疾,把我也当成江小渔了吧?我心里如此嘀咕着时,他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浅笑。不得不说,他笑起来,也是很好看的,唇角漾起的细纹,像是湖泊在阳光下的碧波荡漾,撩人的心。
“记得上次,在庄苇的婚宴上,你喝的最多的就是这酒……花是不得已才买的,门口的小女孩,扯着我的衣服,非得让我买。”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着笑着,眼睛里满满都是酸涩,只是想到,我有多久,没有这样,情不自禁的笑过了。我的生命,似乎充满了压抑,却唯独面对眼前的男人时,有那么一丝的欢悦。
呡一口红酒,咽下那酸涩。
记得那晚,时光流淌的很慢。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多了几分氤氲之美。我们都很识趣的,没有谈林斐邑,没有谈江小渔,似乎我们这样不碰触那窝在心底的伤口,就可以当那人那事不存在一样。
有那么一刻,我甚至在想,在这个世界世界上,最能报复林斐邑的法子,或许就是嫁给秦晋了,好的皮囊,好的家世,好的风度……只是,林斐邑不会在乎的,我的报复,都显得那么沧桑无力。这个世界上最可悲的或许就是。
把盏相聊。多是些儿时的旧事。他一年里见到忙碌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母亲有重度抑郁症。家长会都是保姆代为参加。相比于他些许悲惨的童年,我就好得多。我十一二岁时,扎牛角辫,所向披靡,颇有些女侠风范,云北在学校受了欺负,我骑着自行车,赶到学校,把那男孩,抽了两个大嘴巴……不是我有多勇敢,只是,我见不得自己最爱的人受伤害。
京城就那么大点地方。陆裕牵着他的小女朋友,朝我和秦晋走过来时,我不禁打了个冷战,酒意立时醒了一半。
“嫂子,你跟秦先生认识?”陆裕撇了他那小女友,拉了椅子坐下,翘起二郎腿,玩味的看着我和秦晋。
“陆裕,好巧啊……我跟秦晋老早就认识了,今晚偶然间遇到,就在一起吃个晚餐。”我尽量不让自己嗓音发颤。我已不断的告诉自己,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可为什么,还是莫名的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尴尬呢?
陆裕是怎样的性子,我很了解。要说林斐邑是深藏不露的坏,他就是明目张胆的坏。他揪起一朵玫瑰花瓣,放在鼻端轻嗅,眼睛里藏着狡黠,“嫂子,据我所知,秦先生可不是什么好人,生意场上,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有个成语说的非常好,衣冠qín_shòu……所以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