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话时,阿烟姑娘已经沿着抱手游廊走到了西厢房这边,在那拐角处,她站住了。
萧正峰轻轻侧首,透过那绿竹望过去,却见月光清冷,那白莹莹的雪泛着银光,映照着这阿烟姑娘犹如一个冰雪做的人儿,乌黑的青丝半掩在大髦中看不真切,露出的那巴掌大的小脸儿仿佛泛着光泽的白玉,往日清澈水润的眸子蒙上了一层烟雨般的愁绪,分外惹人怜爱。
萧正峰一时有些看痴了,心想这阿烟姑娘柔心弱骨,原本是个冰雪堆彻的人儿,合该是无忧无虑的,怎么如今却肩负这般重担,当下真是越发心疼,真恨不得把她一把搂在怀里,再也不让她有丝毫的烦恼和忧愁。
正想着间,却听阿烟姑娘对着那明月远望,双手合十,嫣红的唇儿微动,不知道说了什么。
任凭萧正峰耳力再好,却是听不到的,也或许她根本不曾发出声音吧。
阿烟姑娘这么站了一会儿,便径自回房去了。
萧正峰默默地对着碧绿的纱窗,痴痴地望着里面,真恨不得目光就那么穿透纱窗,不过他到底知道,自己的行径,如今已经是矩越了的,再也不能踏雷池一步。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却听到里面阿烟姑娘吩咐了绿绮什么,于是绿绮又出来,手里还捧着一个暖炉。
萧正峰见绿绮走过来的方向恰好是这边,正打算闪身撤离,谁知道那绿绮的一双眼睛却尖利得很,不经意间一抬首,便已经发现这绿竹里藏着一个人影。
她顿时吓了一跳,两只眼睛瞪得老大,手中暖炉惊得掉在地上,嘴巴一张就要惊叫。
萧正峰暗道不妙,上前一把揪住绿绮,捂住她的嘴巴,闪身将她带到了影壁之后。
绿绮满脸惊恐,一直等到那萧正峰在她耳边低声道:
“绿绮姑娘,是我。”
说着这话时,捂住绿绮嘴巴的那双大手终于放开了她。
她恍然:
“你,你是萧将军。”
萧正峰被道明身份,颇有些尴尬,不过还是一本正经地点头道:
“是。还望姑娘不要声张。”
绿绮一听,不由恼了,一双怒眸瞪着他,压低了声音道:
“原来萧将军还是个梁上君子,跑到我们左相府来做什么?”
萧正峰两手抱拳,颇为恭敬而歉疚地道:
“绿绮姑娘,听说左相爷病了,实在是担心你家姑娘,便特意过来看看。”
绿绮顿时挑着峨眉,满面嘲讽:
“既然担心我家相爷,怎么大白天的不来,竟然在这个时候偷偷摸摸地来看?莫不是要行什么为非作歹之事?”
她左右望了一眼,却见小院里寂静得很,除了正房里还点着蜡烛,其他柴房跨院的灯火是早已熄了的,知道大家都睡了。
她笑了下,斜望着萧正峰道:
“不过萧将军既然来了,若是我们相爷府不招待,倒不是什么待客之道,这样吧,我就去禀报姑娘,请姑娘待客。”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这话一出,萧正峰忙制止她,沉声道:
“姑娘,莫要开玩笑了。你家姑娘若是看到我,白白又增烦恼。她那日说了不想见我,我若是不能为她分忧解难,怎敢出现在她面前。”
绿绮低哼一声:
“说吧,那你到底来做什么?”
萧正峰此时此刻,只好低着头,承认道:
“萧某实在是担心你家姑娘,所以一时情不自禁,只是想偷偷地看她一眼而已。”
绿绮听到这话,挑眉冷道:“你既担心我家姑娘,为何不光明正大地来看?”
萧正峰一顿,皱眉:“你们家姑娘未必愿意见我,若是徒然见了,反而白白惹她烦恼而已。”
?
☆、第54章
? 一时他问道:“你家相爷现在身体如何?我怎么听说他病得厉害?实不相瞒,我有一个友人,医术很是高明,我想着既然相爷的病太医院已经无计可施,倒是不如让他看看,或许能有些用处呢?”
绿绮听此,略一沉吟,拧眉道:
“其实今日个姑娘也曾说起来,说是太医院的大夫虽然高明,可是未必就能看得了天底下的疑难怪病,这般情景,倒是不如请民间有名望的大夫帮着看看。如今你既认识这么一个人,那就请来吧。”
萧正峰默了下,又道:“绿绮姑娘,我请医的事儿,可否随意帮我推脱个借口?只不要说我来请的就是了。”
绿绮听着这话,分外不解,却是道:“你如今既然已经为她做到如此田地,为何不直接让她知道你对她的好?我家姑娘如今的婚事不是刚刚黄了,你现成的赶上,不也是好的?”
萧正峰摇头道:“阿烟姑娘既然不喜,我何必又让她觉得欠了我这个人情?”
绿绮听了,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于是这一晚上,绿绮忽而想起来,说起自家母亲在大名山下有一个远房的表亲,竟是个名医,倒是不如让他来帮着瞧瞧。
阿烟听说这个,不免疑惑:
“这个倒是不曾听说过呢。”
绿绮的母亲当年和那个被赶走的王嬷嬷一起,都是逝去的顾夫人的陪嫁丫鬟,那是最受倚重的,绿绮母亲若是有什么亲戚,自己应该是知道的,却是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个。
绿绮当下笑着道:
“小时候听母亲说,是早就失散了的,那几年才认的,因为当时夫人病重,也就没拿这点子小事去说,是以夫人和姑娘都不知道。”
都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