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衡不禁如此想到,待他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产生了多么可怕的想法。他竟对兰子越有了些许的恻隐之心,当真可笑至极。
江衡啧啧啧三声,仰卧在那青石台上,枕在自己手上惬意浅眠。
身边有茶杯被放下的声音,江衡眼皮也不抬,直接问:
“你要去找他?”
回答他的,是一声断然拂袖。
这臭脾气,怎么比主子还难伺候?江衡嘴角一弯,摇了摇身子轻哼了几句前几日在街上现学的小曲儿,独得了个逍遥自在。
温如沁也没走多远,只微微隐了隐身子侧身翻进了容家院子,一路人烟稀少,她走的也坦坦荡荡,不一会儿便到了目的地,敲门的声音三长一短,是独属于她的记号,里头传来回应,她亦推门而入。
床上人还养着伤,僵着身子不得动弹。
温如沁先是朝着床边半跪,恭敬问候:
“公子。”
床上人动了动:“你先等下,帮我把那边的水倒一杯来。”
她顿顿,也听话。见他身上每个伤口处都布满嚼烂的草药,这些药使得他无法动弹,竟真是僵硬地在床上候了许久。
“这草对治疗伤口的确有用,但也要辅以金桔相伴方能发挥作用,但凡事也有个矫枉过正的道理。眼下如此滥用,怕也只是事倍功半。”温如沁淡淡提醒。
也不只这为他敷上这些药的人居心何在,当真好心办了坏事。
“无碍。”可惜这受害者却全然不在意,甚至还有些小小的愉悦,脑中想起容七一边为他嚼烂这些药草,一边揉着腮帮喊疼的“表里不一”的模样,他微扯嘴角,隐含笑意。
“那些人已经走了?”温如沁环顾四周,敏锐地道:
“看来那出苦情戏也着实有用,玄凌捉住了你故意漏出来的尾巴,以为折了你双翼,他如此高傲,见了你的弱处,那股天生的优越感便出来了,眼下派来监视你的人也收回了,大抵是认为你逃不出他的手掌心了。”
温如沁鲜少地,竟一口气说了如此多话,虽那面上只带了公事公办的漠然。
“公子,眼下那地契怕也已经落入兰远手中,地契虽做的以假乱真,但总归是假的,难保哪一天不会被发现。”
容阿呆默了默,道:
“你这次来,怕不只是为了说这个罢。”
温如沁弯了弯身子:
“那我便有话直说了。”
她又道:
“我会离开京城一段时日。”
“你要去北疆。”并非带了困惑的疑问,反而是不疑有他的陈述。
温如沁点点头:“还望公子成全。”
“可以”他说话轻轻地,似若未闻:
“不过在此之前,你还得为我做一件事。”
温如沁出了那间屋子,她早已对容府了如指掌,眼下只挑了条最是偏僻的小道前行,却不想忽听一声混了惊与喜的尖叫袭来:
“如沁?!你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她听了这话停了下来,心想,
这缘分二字,当真妙不可言。
总有些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二更,虽然有些晚了n_n。接下来三天都是万更,还望诸君支持。
第51章你抓不到我的
只见容七挽着容宝金站在远处,挥着手激动地向她打招呼,许是她动静闹得太大,容宝金掐了掐她呵斥了一句什么,然后她转过头来,与她四目相望。
容宝金似乎不太喜欢她。
温如沁想,她虽并无什么异样地朝着她笑,惯有的容宝金八面玲珑模样,但许是是女儿间特有的直觉告诉她,容宝金并不太想见她。
具体原因如何,她也能约莫看出些。
月前皇甫家与容家那场未能如愿的婚事早已过去,现如今京城也鲜少有人提及容二小姐姐被退婚一事,毕竟京城上上下下如此多人,每天的八卦也层出不穷,再为劲爆的大事,保鲜度恐也超不过三天。
但这并不代表这事儿就真的如此过去了,皇甫靖选择了投身军营作为逃避,容宝金也依旧是那个聪明高傲的容宝金,但这不代表她对于此事全然不在意。
温如沁唯一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容宝金对皇甫靖怀有的男女私情少的可怜,而容宝金之所以对她显出一丝排斥的情绪来,并非是她扰乱了她与皇甫靖的婚姻,而是她的到来,使得容宝金忆起那段不算愉悦的往事罢了。
容宝金骨子里是带了他人无法企及的自尊与高傲的,这一点与玄凌极为相似,容宝金面上对此事丝毫不在意,但那也不过是如龟壳般坚硬的躯壳罢了,这是容宝金过往人生中一段并不光彩的记忆,高傲如她,断然不会将此事放在心间时刻提醒。
但温如沁的到来却又打破了这番微妙的平衡,也怪不得容宝金会不喜她了。
此时那两人面对面遥遥相望着,虽未有一言半语,但彼此的眼神中早已透露了许多许多。但那只是一瞬,温如沁从头至尾脚步未有任何停歇,目光交错间,一切又归于平静了。
容七有些困惑:
“这再怎么样也算私闯国公府不是?何以她如此不忌讳?”
容宝金却望了望方才温如沁来时方向,不知在思索着什么,有些出神。
翌日,兰远正式地向容长泽和兰莺提出了带兰子越返回晋江的主意,一来,这凶手迟迟未找到,想来此事也将变成一桩悬案,二来,兰子越这般模样总寄居在容家也不是个办法,儿子虽成了眼下这样,但也总归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