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咱们莫过于怪责他俩了。此纯属意外,而我如今安好,他俩方才亦吓坏了。”
众人沉默,唐琬又转头望向易秀之:“秀之姑娘,你亦莫再自责,此事当真与你无关。”
易秀之带着哭腔,轻诉:“也非无关。倘若当时,秀之没有推你一把,你便不会落水。勇儿仁儿只是孩儿,此事当应怪我。”
赵士程说话了,语气微愠,“你分析得很在理。当时旁边明明有柱子,你为何不扶柱子,非得推琬儿?”
他的“推”字说得颇重,怪责埋怨之意明显。易秀之就了然,赵士程是打从心里怨她!
唐琬连忙道:“都说了,此乃意外,你何必还咄咄逼人?若要怪秀之,那我是否也该怪你?当时你正正站我身边,眼瞧着我落水,你不也没反应过来么?此意外来得快,大家都料想不到,出差池亦属常理。”
被妻子如此一说,赵士程顿即恍然大悟。是呀,错的是他!他竟还有脸怪易秀之了?看来他也是被吓慌了,心思一乱,就胡乱责人。
“我错我错!秀之,方才士程语气重了些,抱歉了,你莫见怪。”他向易秀之道歉。
易秀之反而不知如何接话了。
此时,赵士衎领着三位大夫敲门进来,众人遂会意地退至一边,请大夫们轮流替唐琬把脉。
把完脉后,三位大夫又议了一阵,然后派出一位,细问唐琬:“赵少夫人,请问您上一回葵水是何时来的?”
唐琬脸微微一红,细声答道:“上月十七。”
大夫们听了,又议了一阵,遂又一起点头,派出一位跟赵士程说:“赵少爷,咱们一致认为,赵少夫人的确是喜脉,据推算,若摸至少半个月了。”
连怀了多久都算出来了,看来是真的?
唐琬仍不敢置信,急问:“可是,妾身过往一直无子,岂教突然就……”
饶是她与赵士程求孕,也是近一个月的事,成果未免来得太快了吧?
大夫道:“此事难说,尤其讲究天时地利人和,而眼下,赵少夫人是与胎儿结缘了。”
唐琬目光放空,下意识地摸摸肚皮,喃喃自语:“我原以为葵水晚了数天未见,许是舟车劳顿所至,岂会料及,原是有孕……”
为了使她安心,另外两位大夫亦凑至她跟前,恭敬道:“恭喜赵少夫人,您有喜了。”
前后得四位大夫再三确诊,厢房内众人才敢踏实地狂喜起来。
他们纷纷向唐琬道贺,她本人亦惊喜得忘却所以,不知如何回应祝贺的话。赵士程更是由上至下把她照看了一遍,生怕她哪里被硌了碍了一样。
状况内的易秀之,一时半刻拧不清心里的想法,只是眼前,瞬间坏事变喜事,担忧变欢喜,压抑变雀跃,亦教她生出丝丝安慰。
“恭喜你,蕙仙姐姐。”
听见易秀之的祝贺,唐琬冲她会心一笑。
绍兴城赵府。
家丁把临安寄来的急信送至范氏手上时,赵府一家正在用午膳。
范氏放下筷子,瞧了瞧信封落款,士程?她不觉有些奇怪。
拆开信封展开信纸,仔细把信看了一遍后,她有些懵懂,然后又再看了一遍,遂兴奋高亢地“嘿”了一声,还差点拍了拍饭桌。
被吓了一惊的席上众人,纷纷诧异地望向范氏。
赵老爷率先低斥:“用膳时分,你无端白事一惊一乍作甚?”
范氏没理会夫君,她扬着信纸,站了起来,清了清喉咙,郑重其事地宣布:“士程信上写道,琬儿有喜了!”
“啊?”赵士礽当即惊呼,“娘亲,您没看错?”
范氏瞥了儿子一眼,不满,遂把信纸递给儿子,“你一个个字念出来!”
赵士礽领命,站起来接过信纸,边看边念:“琬儿有喜,为免舟车劳碌影响胎儿,遂暂留临安一段时日……”
他往下看,又念:“大哥还说,他们请了数位大夫帮嫂子确诊,二哥还请了御医……”
儿子念出的信,犹如朗诵般,听得范氏摇头晃脑。待赵士礽把信念完,她就凑至赵太夫人身边,兴奋问道:“婆婆,您说这是谁的功劳?是您请来的郭大夫,还是妾身寻到的秘方?是亲家唐府雇来的风水师傅,还是白龙寺灵验了?抑或是士程那小子勤奋耕耘……”
“好了好了,大家都有功劳。”早已乐得呵呵笑的赵太夫人,就知道这儿媳有时口没遮拦,席上还有两个娃儿呢,说话岂能太白。
“不管如何,皇天不负有心人呀!妾身得赶紧通知亲家!唐府一定也乐开花了。”范氏双手合十,朝天拜了拜。
“你先回信给士程,叮嘱他在临安好好照料琬儿。”赵太夫人提醒。
“好好。”
赵士礽也来参合,“咱们得派人去临安,毕竟二哥宅里的家丁不多。”
“好好。”
“索性我也去临安好了,许是能帮上忙。”赵士礽又道。
“好好。”
“好什么好!”赵老爷冲着儿子低斥,“又非你有喜,你去徒添麻烦。给老夫好好呆在绍兴,着紧着紧你自己的婚事!”
“……”
范氏接过家丁送来的笔墨,坐回席上,自言自语地回信:“琬儿够争气的,没教太婆婆与二娘失望。士程就陪琬儿好好待在临安养胎,有何需要的,尽提。顺祝琬儿生下白白胖胖的娃儿,切莫教某些人笑话了!”
她旁边的“某些人”干吹胡子瞪眼。
作者有话要说:
赵士衎的字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