睫,遮住了眼里的波光。
她沉默着,他也不急,到了二楼才将她放下,手却仍未离开她的肩膀。陶安不自在地看向他,昨晚的记忆倏然苏醒。
但是,她现在……很困了。
“叶绪燃,先睡觉吧。”
他从善如流地点头,下一秒,果然松开她。眉梢一挑,眸深深的,说出的话莫名有些意味深长。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你先过去等我,一会就来。”
陶安闻言一怔,顿时耳热。
——他想什么呢?
看着陶安走进卧室,叶绪燃的眸霎时冷了下来,他抬步走进书房,打开手机,未接电话里已有好几个chris的来电。
他拨出一个号码,“阮南。”
书房的窗户开了一丝缝,夜风钻进来,轻扬起纱帘。
“告诉chris,我明天过去。”
叶绪燃洗完澡走进卧室时,里面一片漆黑,陶安侧着身躺在床上,呼吸匀净,似乎睡熟了。
他身上还带着沐浴后的凉气,此时上床势必会弄醒她。他的脚步一转,走去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随手从旁边的床头柜上拿起一本书,似乎是她最近在看的。
叶绪燃翻了几页,视线扫过,漫不经心却又惬意无比。
他打开了夜灯,昏黄的光映着她白皙的侧脸,落入他眼底,燃起一团明灭的橘色火焰。
好一会,他才上床。
她整个人缩成小小的一团,叶绪燃掀开被子,手伸过去轻轻一带,她便落在他怀里了。
鼻尖充盈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宁静柔软,一如她这个人。
他微微咧唇,闭上了眼睛。
***
“怎么回事?许岸,你来解释一下。”
宽大的会议桌后,陶安双眉紧蹙,身上的职业套装令她看起来干练严谨。而此时,她的脸色微沉着。
被点到名的男子犹豫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我们实在没找到更适合的人选,之前拟定的合约也已经给那边传过去了……”
“我说过了,人选重新考虑,程蓝没有传达到吗?”
“是——”许岸推了推眼镜,“但是按照眼下情况来看,chris的确是最好的人选。而我们目前……的确也迫切需要这样外形和知名度的女星来吸引大众。”
陶安按了按太阳穴,思考了一瞬,道:“合约已经跟对方交涉过了?”
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她轻吐出一口气,竟不知说什么好。
站在公司角度,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选择chris,但是……陶安抿住唇,蓦然想起er的话。
“a,你心太软,牵挂的东西太多。这样的人,是不能当一个决策者的。”
***
林楷约她见面,晚上八点,地点是b城老城区的路边摊。
陶安一下午连着两场会,掐着点赶到那,林楷正拿着一瓶啤酒对着嘴在喝。见她从车上下来,挥了挥手。
陶安连忙走过去,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下。
这儿一点都没变,仍然喧闹沸腾,烤串的热气参杂着各种声音飘上天空。这里是与cbd耸立的高楼、川流不息的街道完全不一样的地方。这里肆意快活,老旧落后,却最得她心。
林楷给她倒了杯啤酒,下巴抬了抬。
陶安拿起来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顺喉落入腹中,她轻轻眯起眼睛。林楷浅笑一声,“还不习惯喝酒哪?”
陶安“唔”了声,朝他露出一个笑。
“老板娘——”林楷往后一挥手,“再来两盘串儿。”
“得嘞。”
陶安顺着他的手往后看去,“老板换人了啊。”
林楷眉一挑,“前两年回老家带孙子去了,这十几年钱也赚够了……这生意索性就不做了。”
夜风轻轻拂过,陶安盯着塑料杯里还未完全散去的泡沫,不知怎么,竟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
她摸摸鼻子,“那挺好的。”
林楷“恩”了声,说是挺好。
陶安四五年没有踏足这块土地,而这里却曾是她颇为熟悉的地方。
她有过一段不属于陶家人的记忆。
爸爸反对她将摄影作为自己的终生职业,在父女又一场大吵后,陶煊恒丢下一句“你非要这样就滚出陶家”。这是气话,陶安却也硬气,当晚收拾东西走了。
然后哭着鼻子去找沈斐。
沈斐无法,带她去找林楷。那时陶安还不认得林楷,只觉得眼前这人又高又壮,说话声音也洪亮,无端地给人一股安全感。
后来事实证明,他的确处处照顾陶安,无微不至,如同陶甯一般对她好。
那时陶安就住在这老城区里,拐出巷子再往前走五十米就是他们现在所坐的路边小摊。她虽然性格调皮,但家教甚严,从未碰过这些。林楷是玩惯了的人,成天带着她往各种深巷里钻,去寻觅多数人不知道的美味。饱餐一顿后再折回她的小出租屋里和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研究摄影。
林楷是个业余摄影爱好者,在这上面砸了不少钱。陶安那时候的确是穷,身上的钱只够吃饭,于是就蹭他的镜头玩。
林楷喜欢她的聪明劲儿,也不在意,手把手教她,算半个师傅半个兄长。
后来,他们一伙人结伴去尼泊尔爬雪山。
也是在那里,她再一次遇到叶绪燃。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而现下,陶安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景物,一时无言。
有人说,这世界有哪些事是一顿烤串解决不了的呢。如果不行,那就两顿。此刻,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