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阿姨回去准备晚餐了,一会送过来。哦,沈斐……沈斐也在呢。”
陶安点点头。
病房门被轻声合上,叶绪燃已不见踪影,也不知去了哪。
陶安轻轻拍妹妹的肩,“在这儿一天了,累不累?去里头睡一会儿,等过会阿姨来了我叫你起来。”
陶息担惊受怕了一天,这会儿看见陶安,才终于安下心来。况且她也是真的累了,便起身进了病房里专为家属设置的小休息室。
陶安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儿,疲倦袭来,晕晕乎乎地正要靠着沙发睡过去。
门却开了,她倏地睁眼。
沈斐走进来,穿着干净的白大褂,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框眼镜。
他朝她微微点头,而后走过去检查了一下陶煊恒的情况,这才返身朝她走过去。
“陶息呢?”他看了眼周围。
陶安指了指里间的门,“去睡了。”
沈斐颔首,站了会儿正要离开,陶安先一步叫住他,“我爸爸……没什么事儿吧?”她声音很低,带着不确定。
沈斐扶了扶眼镜,瞥一眼她略显疲惫的脸,点点头道:“暂时没有危险了,只是年纪大了,这方面的确要多注意。”
“谢谢,”她外清澈,却又藏着一丝什么,“上次在警察局也是……”
闻言,沈斐“恩”了一声,这才转身朝门口走去。
打开门,正好对上叶绪燃。
两人对视一瞬,皆微微颔首,而后擦身而过。
陶煊恒一直睡着,只中途起来吃了个饭,完了便继续躺会床上。陶甯下班后也赶过来,有他在旁边看着,陶安才得以喘息。
夜里热意微散,初夏已然到了。
沈院后面有座供病人休闲观景的花园,陶安干坐着也是无聊,便去那散步。她缓步走过一盏盏昏黄的灯,空气里浮动着草木的气息,很是舒适。
凉亭前,有处人工湖。湖面平静,夜风轻拂而过,带起细微的波痕。银白的月光洒在湖面上,衬着嫩绿的荷叶,赏心悦目。周围有不少出来散步的病人,三三两两的说话声时有响起。
陶安绕着湖慢慢走着,等走到第二圈,她停了下来。
叶绪燃站在不远处的灯下,昏黄的光勾勒出他的身影,使他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柔和。
他走到她身前,手自然而然地抬起,轻扣住她的腰。
陶安动了动,他毫无所觉的样子,于是便也不再坚持了。
——随他去吧。她心道。
“爸爸刚醒了一次,说要找你来着。”他说。
陶安“啊”了一声,连忙转身要往回走。还没走出几步又被他拉回去,“别急着走啊,他也就说说,这会儿又睡上了。”
陶安点点头,半晌幽幽叹出一口气。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又担心,又害怕,惊疑不定,一颗心像被细线吊起来悬着,说不定哪天就会伸出来一把剪刀——“咔嚓”剪断了。
“累不累?”叶绪燃低下头看她,长臂收紧,将她圈在自己怀里。
两人站在湖边的树荫下,光线晦暗,即便如此,周围仍有不少人,陶安还是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躲开他的眼睛,摇了摇头。
“撒谎,”他单手扣着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抚上她的耳垂,轻轻捏了捏,“脸色真难看。”
陶安气弱,又被他弄得脸红,立时要躲开。
他偏不让,手上的劲儿更大了。将她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大掌有一下没一下地抚她柔软的长发。
“我这儿暂时借你休息一下。”
陶安:“……”
鼻腔里充盈着他的气息,清冽熟悉,陶安蓦然发觉,他身上已经没了从前那淡淡的烟草味儿。她不由问:“你真戒烟了?”
“恩。”他淡淡应了,半阖上眸,怀里手下都是她娇软的身体,心里格外舒畅。
难得的安宁静谧。
陶安靠在他身上,闷闷地叫他的名字。
他静静应了一声,等着她接下来的话。
她沉吟了会,还是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她其实明白,却又总觉得有挥之不去的怪异,那感觉萦绕在心头久久不肯散去。
“我算看出来了,你这人是真傻。”他的手按在她脑后,不让她乱动。然后低声笑起来,说话时候胸腔微微震动着,格外清晰地传到她耳里。
“真没看出来我在追你?”
陶安:“……”
她怎么觉得……眼前这人是个假的叶绪燃呢……
可是,心底却随着他这句话滋生了某种从未有过的情绪。在这样安宁的夜里逐渐发芽,又在来日疯狂生长。
半真半假,暧昧不清的情话最勾人耳。
陶安低低笑起来,自己也不知道原因,只觉得想笑。一会儿,她平静下来,静默了几秒,很小声地说:“我曾经……很怨我爸爸。”
他沉默着,轻轻抚过她的头发。
“怨他工作忙,从小到大都不怎么陪过我。怨他让妈妈难过孤独,独自守着空空的家熬过那么多年……怨他什么都不知道,就否定我……”
可那么多的怨和恨里,唯独没有嫁给叶绪燃这一条。
“但我现在真害怕,怕有一天他也像妈妈一样离开,而且我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别看平时他脾气大,一出了事,先想着不告诉我怕打扰我。我真的觉得很难受……”
叶绪燃紧紧抱着她,眉轻轻蹙起,她在他怀里轻轻颤着。
他的心也因为这一丝微小的颤动而变得柔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