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
朱常溆微微一笑,“我知你不爱读书,可行军打仗不可不通兵书。”
“哥哥且安心,我明白的。”朱常洵正色道,“方才母妃提到了北夷的女真、蒙古,若哥哥登上大顶,且有的与他们一战。”
“洵儿愿为哥哥手中利剑。”
朱常溆揽着他的脖子,额头贴额头,“洵儿,你我同为朱家子弟。起事非为一己私利,只为大明社稷。”朱常洵浅笑,“哥哥,我知道。”
兄弟俩相视一笑,笑声渐渐越来越响,从屋中传至屋外。
朱轩姝从外面经过,听见他们二人的笑声,奇道:“今日可是出了什么好事儿?怎么溆儿同洵儿这般高兴?”
都人垂首,“奴婢也不知道。”
朱轩姝驻足想了想,一笑,而后牵着朱常治离开此处。比起两个弟弟,她对母亲的身体越发担心。
与此同时,宁夏镇的战事正激烈展开。
哱拜倚仗宁夏的地理优势,获得河套蒙古诸部的支持,将明军压得死死的。
三月二十九日,哱拜之子哱云带著力兔对久攻不下的平虏展开更猛烈的攻击。萧如薰于南关设下伏兵,与其对战佯败后,退回南关。哱云趁势追击,被南关伏兵所围。萧如薰一箭将其射死于马下。著力兔见势不好,赶忙回转出塞,一路掠劫粮道,声称要进犯花马池。
四月二十一日,叛军李承恩与刘东阳自延渠掠大明粮车两百余。魏学曾急招众人商议后,决定从大同将麻贵调来宁夏。麻贵为回人,麾下之兵多为苍头军——与哱拜一样,都是养的私兵。这些私兵比起卫所之兵和募兵而言受到的待遇和训练要好得多,战斗力也更强。
哱拜为报子仇,向蒙古部族借河套五百骑兵,急行至平虏,将整个城都围了起来,铁了心要以萧如薰的人头为哱云祭奠。正好赶到的麻贵点三百精锐,操小路赶到,将哱拜击退,解了平虏之围。
因萧如薰和麻贵两次小胜,给了明军信心。平虏解围后,明军势起,一连收复四十七座城堡。只宁夏镇还与河套诸部遥遥相应,固若金汤,一时竟难以攻下。
三边总督魏学曾与诸人商议后,决定奏请萧如薰代替总兵董一奎,麻贵接替李贲的副总兵。旨意很快就下来了。麻贵即刻领兵攻打宁夏。
眼看兵败如山的哱拜不甘心就此罢手,于四月二十九日夜围住宁夏镇的庆王府,决意以庆王世子为质。庆王妃方氏见宁夏镇妇女受辱,生恐自己也遭不幸,将世子交给乳母后,拔剑自刎身亡。乳母将世子藏于土窖内,在府中的井边盖上世子的外袍痛哭不已,佯装世子跳井而亡。哱拜搜寻不见,信以为真,领兵劫掠王府金帛后离开。
自此,宁夏的战事陷入了胶着的状态。
而另一边,朝鲜王李昖从平壤逃到了与朝鲜与大明朝边境的义州,遣使向宗主国大明朝求援。
第一个收到消息的是内阁。大学士们看着手中的求援国书,怎么都不愿相信。
“朝鲜全国八道已尽入倭之手?”刚刚回乡探母病销假回来的王锡爵狐疑地反复看着国书。这封国书并不是寻常朝鲜国向大明上疏的特用纸,上面的字迹十分潦草,的确很像是非常之时的模样。
但朝鲜全国如今只余平安道以北的义州,几近被吃下全国,实在是难以置信。朝鲜国的兵力什么时候弱成了这样?!连一个月都撑不了?!
王家屏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会不会……朝鲜国与倭联手,假败真降,为诱我朝入国,而后助倭入境?”
王家屏想的并不是没有可能,江浙一带时常有倭寇犯境掠夺财物百姓,狼子野心可见一斑。
张位是个谨慎人,他没有说话,而是问面色凝重的申时行,“汝默,你怎么看?”
申时行想了片刻,“此事瞒是不能瞒的,先报于陛下,明日朝会再行定夺。”
五位大学士同时请见天子,朱翊钧正在为宁夏胶着了一月的战况焦头烂额,听闻朝鲜受倭侵掠,第一反应竟是和王家屏一样的念头。
大学士们相视苦笑,“臣等觉得,此事留待明日朝会再行定夺,陛下以为如何?”
“可。”
身在义州的李昖心急如焚,不断地派出身边仅有的几个臣子,一次次地向大明朝求援。
使臣到了京城后,见求援的国书递交上去后迟迟没有反应,也是心焦。李昖最后实在无法,将丰臣秀吉威胁朝鲜借道的书信都送去了京城,还是没能彻底打消大明朝的疑虑。
事情就像宁夏的战况一样,也陷入了胶着之中。
史宾这日休沐归家,家中僮仆告知,有一外来口音极重的人已连续五天上门,今日正在屋内等着。他心中犹疑,并不立刻见人,而是绕道抄手游廊,从花窗去看是谁。
正堂中是一个朝鲜国打扮的男子,正在屋内坐立不安地翘首望着外面。随他一道来的,还有一名朝鲜少女。少女用外衣盖着头发和身子,看不大清容貌,时不时地和那男子用朝鲜国的语言交谈着。
史宾微微一笑,没想到竟然求到自己这头来了。
知道不是什么危险的人,史宾就重新回到门口,假装刚刚回到家中,径直去了正堂。
那男子见史宾终于回来了,赶忙从堂内走出,疾步走到院中向史宾拱手。“史公公。”他的汉语讲的不算十分流利,朝鲜口音很重。
史宾举手示意,“今日你来的目的,我知道。”
男子脸上露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