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共只吸了一口。
安妮不着痕迹地坐得离他们近了些,开始偷听他们的谈话。公爵夫人则闭目养神,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那是因为我们一年里很少见面。”达西没有理睬菲兹威廉上校的揶揄,他其实觉得有些丢脸,在察觉到表弟对伊丽莎白的好感的时候,他的占有欲表现得非常明白,然而最后他却无力护住地盘。
“我们可都是成年人了,各有各的忙碌事,你有一份很大的家业要照顾,而我忙着找人结婚,”菲兹威廉上校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尤其在寻找合适的结婚人选这件事情上,我相当的有经验,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意见?”
达西挑眉,表示洗耳恭听。
当然上校没有错过自己的未来家眷也在偷听。
“若按照我以往的标准,我会劝表兄你接受这桩婚事,因为好处是显而易见的,”上校知道自己的家眷听到这句话就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于是他赶紧转折:“但是我现在能够理解你的心情,有时候别人看你是在做傻事,但其实当事人在面对自己内心的时候无比清醒。”
他回头对挺直了背坐在位子上的安妮笑了一下,安妮一愣,知道自己偷听被发现了,又被上校这么一笑羞得脸通红,但是她固执地坐在原地,不肯挪动步子。
公爵夫人继续闭目养神,假装没有发现未来女婿在撩自己的女儿。
达西也察觉到这对未婚夫妻的眉来眼去:“菲兹威廉,如果你是想和我好好说话,就不要让眼睛老是看着安妮。而且我不仅仅是出于你所说的原因,有一部分原因来自乔治安娜。如果我带一个私生女回彭伯里庄园结婚,那么我给予乔治安娜多年的严格教育全部都成了笑话,我不敢想象她才十五岁,就要承受整个价值观的冲击,而我则成了一个言而无信的兄长。”
“好吧好吧,表兄,都是我的错。”上校可一点没有被人看穿的尴尬:“不过你如果想和我一样拥有这种快乐的体验,那你想好找谁解除你的困境吗?”
“格伦维尔勋爵,他是我父亲的好友,而且我父亲生前是辉格党的最大赞助者之一。”这是达西目前能够想到的最有势力的干预者。
辉格党的党魁格伦维尔勋爵,菲兹威廉上校心想若是没有种种的利害,这的确是个分量十足的干预者,但这又从侧面说明,达西对政治是多么的不感兴趣,他除了按照老达西先生的叮嘱,固定赞助几个选区的候选人之外,竟然没有更多的想法。
上校这才明白公爵夫人的矛盾之处,她为什么一开始不同意自己和安妮的婚事,而到最后又屈服了,安妮的心意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原因而已。
“表兄,你的选择很明智,但是你也应该知道摄政王上台之后,对曾经支持他的辉格党出尔反尔之事,格伦维尔勋爵原本有希望出任首相,也被摄政王唯恐影响陛下病情的理由搁置了。在这种情况下,格伦维尔勋爵就算心里痛恨被摄政王玩弄,但他表面上也不会做出任何违逆摄政王意愿的事情,因为他还指望要进入内阁瓜分地盘,”上校为他分析了情势:“我不建议你去找他帮忙,这会令他为难,也令你自己为难。”
但不去找格伦维尔勋爵的话,达西眼下就非常为难。
格雷诺耶夫人在等待他们的屈服,就像抓到猎物之后没有立即咬死,而是先调弄一下。真的等到她求到摄政王眼前,摄政王根本不会拒绝把女儿嫁给德·包尔公爵夫人的姨侄,哪怕这个姨侄不是贵族,这不但是对托利党的示好,而且显得对病重的乔治三世十分孝顺。
他甚至会选择给达西一个爵位,好令婚事锦上添花。
上校其实说得没错,好处其实很大,唯一的阻碍就是达西自己的心情。
好在,至少他的亲人们都会顾及他的心情。
安妮几乎已经觉得毫无办法了。
达西熄灭手上的卷烟:“你说得很有道理,菲兹威廉,我觉得你倒是真的很适合考虑走上这条路,而我也得很严肃地考虑要如何去支持你,所以告诉我你能为我提供什么样的对策?”
“乔治·坎宁爵士,达西表兄,他是达西姨丈的同学和故交,早年是辉格党人,后来拒绝了姨丈的资助,转投了托利党,和凯瑟琳姨妈也有交情,”上校对自信的事务非常侃侃而谈:“而且我们现在可是和拿破仑在打仗,数年前坎宁爵士在出任外务大臣的时候,就因为在哥本哈根的成功部署,击败过拿破仑的军队,内阁一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他和摄政王妃又是好友,天生就站在威尔士公主这一边,且不说他是不是不满格雷诺耶夫人如今鸠占鹊巢,他本身既不是摄政王的人也不是陛下的人,由他来开口不会令任何人感到难堪。”
达西皱起眉来:“我记得他去年已经成为驻葡萄牙大使了。”
“你消息落后啦,”上校有点儿小得意:“他已经回国,而且据说,首相利物浦勋爵已经对他发出了组阁邀请。就算不能如愿成为下议院的领袖,他在内阁的职位也绝不会低。”
达西开始仔细考虑这个人选。
他知道这个人,一开始也曾对他予以考虑,但是在老达西先生口中,坎宁爵士非常清高,因为出身贫穷,哪怕老达西先生表示愿意极力赞助支持,他还是脱离了皆为有钱人的辉格党,转投托利党谋求发展,就是不希望自己被金钱和权势制约。
要说服他帮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