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他的叙述,看着眼前下属心如死灰、用绝望形容亦不为过的表情,尽管姚景迁间接导致了眼前事态的愚蠢作为让萧宸满心俱是信任错付的悲愤、无力与难以置信;可几个深深吐息後,他终究还是压下了a口几欲喷薄而出的怒气,强自冷静着同暗处守着的潜龙卫和一旁的安远分别做出了指示:
「潜龙卫即刻接手此案,以查出那『马贼』的身分和情报泄漏的程度为第一要务;涉案人等直接下潜龙卫暗狱严加看管,必要时用刑无妨……安远,即刻召楚王与楼相入g议事。」
「是。」
「臣遵旨。」
知道事态紧急,二人当即领命出了兴麟殿。难掩匆忙的足音让迟迟未得太子处置的姚景迁听得心下忐忑愈甚;可曾经作为太子近臣的他,如今却已无了任何探问、干涉的立场。今非昔比的强烈落差让这个待罪之臣深觉悔不当初;却无论如何懊恼,都再无法、也无力去改变眼前的一切了。
──他所不知道的是:身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昭太子,心底也充满着与他相似的悔恨。
萧宸虽深信父皇定能化险为夷、也深信自个儿必能化解敌方的y谋,可将父皇给他留下的一盘好棋下到如此地步、还因此折进了一位计相,即使事情仍未落到最坏的地步,年轻的太子也依旧难以释怀。
可在辎重路线已然落入有心人手中的此刻,就连这样的自怨自艾,都成了一种可笑而讽刺的奢侈。
「菡萏、芙蕖,带他下去仔细盘问,不要错放任何一丝细节。」
因心中对如何处置姚景迁始终难有定论,片刻沉默後,萧宸索x暂时略过了这一节,只让潜龙卫出身的两名g人进行更深入的调查;自个儿则端坐案前,静静等候起了楼辉和萧瑜的到来。
楼辉和萧瑜今夜均未留宿g中,饶是安远同另一位颇得太子信任的内侍已卯足了劲儿分头前往相召,这一来一往仍耗去了足足半个时辰的光景,才让萧宸等来了期待已久的两位长辈。
安远自小跟在萧宸身边,不只为人忠心、对主子x情作风亦十分了解。无需萧宸多作吩咐,这位太子身边的心腹内监便已机灵地在半途中简单同两人交代了眼下的事态;故入殿见礼过後,心中已有腹案的楼辉便已先一步开了口,问:
「殿下以为姚景迁可信麽?」
「……楼相缘何有此一问?」
因楼辉那「可信」二字能够解释的方向很多,萧宸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谨慎地这麽反问了句,「是听到了什麽不妥的风声麽?」
「不、不,臣并非这个意思。」
意识到自个儿情急之下出口的一问有些歧异,楼辉忙摇了摇头,澄清道:
「臣只是想确认一点:依殿下之见,姚景迁此人仍可信任麽?还是说……」
「……孤希望如此。」
萧宸只能苦笑。
姚景迁一知事情有变便匆忙入g报信,显然还是忠心於太子的。但此事本是因他任用私人而起;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出了这档子事,即使姚景迁在钱粮管理方面的能耐确实出类拔萃,他也很难再像以往那样心无芥蒂地信赖、任用对方。
楼辉人老成j,如何看不出外孙的心结?可为政之人,有些是非黑白却是不能分得太过清楚的。也因此,尽管清楚自个儿的意见於余怒未消的太子多半不怎麽中听,他却还是语带沉重地出言劝道:
「若姚景迁仍可信任,还请殿下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姚景迁暂且留任户部、继续处理征北军的辎重事宜。」
「……为什麽?」
萧宸自个儿虽也对如何处置姚景迁举棋不定,可听楼辉开口就是求情、还直言希望姚景迁能继续担任户部尚书之职,仍让年轻的太子听得心头冒火;足费了好大的气力才得以按下几要冲口而出的质问和斥责,只压抑着情绪这麽反问了句。
见太子并未直接驳回,显然愤怒之余还维持着足够的理智,楼辉暗暗松了口气,这才进一步解释道:
「臣并非替姚景迁开脱,只是殿下受奸人算计、先手已失,若再因此自断臂膀,只会趁了对方的心意、从而使殿下落到更不利的境地而已──不说其他,姚景迁去职後,不论接手的是何方人马,户部少不得都要经历一阵权力交接的混乱时期;可辎重路线暴露,意味着送往前线的粮草可能有失。在此情况下,联系运送辎重的部队修改路线也好、重新筹集足够的粮草送往前线也罢,不论用何种方式补救,户部的稳定,都是一切能顺利进行的最大前提。」
「楼相所言有理。」
原只是静静听着的萧瑜这时也出言附和道,「户部掌……」
「……孤希望如此。」
萧宸只能苦笑。
姚景迁一知事情有变便匆忙入g报信,显然还是忠心於太子的。但此事本是因他任用私人而起;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出了这档子事,即使姚景迁在钱粮管理方面的能耐确实出类拔萃,他也很难再像以往那样心无芥蒂地信赖、任用对方。
楼辉人老成j,如何看不出外孙的心结?可为政之人,有些是非黑白却是不能分得太过清楚的。也因此,尽管清楚自个儿的意见於余怒未消的太子多半不怎麽中听,他却还是语带沉重地出言劝道:
「若姚景迁仍可信任,还请殿下给他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让姚景迁暂且留任户部、继续处理征北军的辎重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