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向莫凝,眼神带着撺掇的味道:“你不想也试试吗?”
居然还不依不饶的,莫凝要说“不”还真是不容易,奈何他不得,磨磨蹭蹭去冲了两杯咖啡来。
傅怀臻一脸享受地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一脸受伤:“速溶咖啡?”
“是啊。”莫凝平时都喝这个,没觉得什么不对。
可傅怀臻脸上分明是上当受骗的表情,莫凝记得自己小,可是爸爸把她罐子里的水果糖全换成冰糖时,自己就是这个表情。
“你不是有咖啡机?”
那个咖啡机是当初雄心勃勃想要全方位打造精品小资客栈时花了重金买的,过后发现咖啡豆成本太高,而且人力也不够,所以客栈兼做咖啡店的念头也就打消了,咖啡机也成了摆设。
总不能说是为了节约成本,莫凝含糊其辞:“咖啡豆,正好用完了……”
“哦……”傅怀臻不知道多遗憾,可能为了调剂心情,又往嘴里塞了块糕点。
莫凝不能不正面提醒了:“傅先生,这糕的确不错,就是有点伤胃,我们都不太敢多吃。”
傅怀臻的手在空气里顿了顿,突然心知肚明地苦笑一声,一甩手把糕点扔了出去。
竹杠候个正着,迫不及待一口吞下。
他看着竹杠吃饱了满院子撒欢,自怜地叹口气:“哎,老贺这个人啊!杞人忧天。”
看来对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根本不当回事,这可真是不好办,一个不慎,说不定就会被兴师问罪来个无妄之灾。
莫凝暗暗叫苦:这一个月,怎么看都是险象环生如履薄冰,需要时时处处小心提防才是。
傅怀臻倒好像从来没有兴味索然的时候,虽然有一瞬的无趣,但很快又兴致勃勃地把注意力转移到青砖小楼上:“这楼有年头了吧?保护得真好。”
莫凝说来也很骄傲:“对啊,这房子用的才是正宗的慕云青砖,密度非一般的砖头可比,涟岫多雨,但是这房子这么多年了也从不渗水,再过五百年也还是这么坚固!”
“这是你们家的祖宅?”
“对啊!”
“刚刚那个,是你爸爸?”傅怀臻这句问得突兀。
莫凝这才想到自己首要的任务是道歉:“对了,傅先生,刚才实在抱歉……”
“没关系。”他直截了当地说,甚至不需要莫凝的解释。
爸爸虽说脑子不太清楚,但是从来不曾冲撞过客人,像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莫凝觉得必须要处理得郑重其事:“傅先生,今天的事儿怪我,以后我一定会看管好我父亲,确保不再出现这样的情况……”
“看管?他……”傅怀臻斟酌着莫凝的用词。
“他……脑子有时候不太清楚,不过你放心,他没有一点攻击性的……”莫凝很急切。
“哦?是这样?”傅怀臻不仅诧异,眼里似乎还有一种不愿相信的痛惜,“是……出了什么事吗?”
“两年前,出了场车祸,脑部受了伤,就变成这样了……”
这个事实不愿提却不得不提的时候,总像是有个利器顶在莫凝的命门上。
傅怀臻意识到她的不适,马上转变话题:“他刚刚……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另一个人?”
似乎那支利器被按了一下,深深扎进致命的地方,莫凝的呼吸顿了顿:“是……我们的一个亲人,已经过世了。”
傅怀臻明显震悚一下,随即是无尽的歉意:“不好意思,我不该提这些。”
莫凝还有点气息不畅:“没关系,您不知道,不过,傅先生,请您务必不要在我爸爸面前提到他!”
她的声音有点颤抖,但是带着不容推拒的坚决:“绝对不要!”
这既是为了爸爸,也是为了她自己。
秦知遥这个名字这个形象,与她,是从现实世界粉碎后融进骨血混入心神的细微颗粒,一旦将他的一切在脑海里重新聚合,她就有一种血气元神都被抽干的枯竭无力。
一个那么温和,那么善良,那么与世无争的人,怎么会用那么惨烈的方式让自己灰飞烟灭?一天找不到明明白白的真相,她就一天都没有办法,面对他清晰完整的形象。
傅怀臻很肯定地打消了她的顾虑:“放心吧,我知道!”
☆、第9章
了一个星期还是下雨,傅怀臻基本就在客栈所在的临水老街上转转,不是拍照就是画画,把莫凝家的青砖小楼仔细画完后,又把周边一些老建筑也描摹下来。
这一片飞檐翘角的旧时民居,檐漏下都有细致精美的砖雕,完好地保留了江南明清建筑的风格,素淡的色调和风韵在烟雨中,如同未施粉黛静默清丽的江南女子。
这天早晨徐佳叶趴在吧台上和莫凝聊天:“你说这个姓傅的是干什么的?摄影师?画家?怎么这么闲得发慌的?不对啊,上次那个姓贺的叫他什么总来着?难不成是个商人?那他来这儿干什么?考察?该不会是要把这片地都买下来开发吧?”
她学电视里霸道总裁豪气的口吻:“为了你,我把这一片老房子都承包了!”
莫凝看着屋檐上淋漓不尽的雨苦笑:要是这生意还这么萧条,唯一能变成钱的,真的也就只有这老房子了。
“接快递——”快递小哥在门口招呼,莫凝想想,没有网购啊,哪有那个闲置资金?
徐佳叶甜甜糯糯一声:“帅哥,我们正忙着呢,麻烦你送进来啦,不好意思哦。”
小哥精神振奋地把包裹送了进来,乐呵呵地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