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敢在这乾波宫中当着圣上的面杀人,你不会以为这铁簪刺死了人就足以证明上面涂的是毒吧?”
国师冷笑道:“大婚之夜,贵妃自愿带着利器与圣上独处已然是大有嫌疑,无论涂的是mí_yào还是毒都不是常态,我赶来是为保圣上,不是害圣上。”
慕连侯已不顾一切,在旁下令,“不必争了,去把燕南风押入地牢。”
“不行。”
新帝闻声望向慕挪,良久才道:“你要保他?”他冷笑一声,眼底如有恶浪翻滚,“我偏要杀他。”
却是在这一刻,慕挪终于相信了蝉衣与陆千芊的话:慕连侯变了,“你真的太可笑了。”
他已怒急,“把贵妃押禁起来!”
“圣上!”她一把扯去肩上龙凤褂丢在他脚边,“要押禁就先把我废了。”
“好!”
“等等。”此声未落,宫檐上已然跃下一人,正是燕南风,他走到老嬷嬷尸首身边,将剑拔起,身围士兵即刻拔剑,他却只是用剑锋将尸首颈后的铁簪挑起举在面前端详,“这簪子的确是出于我的手,但却不知为何到了这里染了血。”
国师见他此刻现身竟有些担心,踌躇半晌道:“你为何有这女簪?”
他浅浅一笑,扭头看着慕挪,“我做的,本是打算送给慕挪。”
慕连侯怒吼:“闭嘴!你喊她什么!”
燕南风目光缓缓移到慕连侯面上,慕连侯竟被这如刀似剑的目光所怔,一时不再怒骂。
国师面色凝了一凝,高高在上道:“敢问燕大人为何夜半待在这乾波宫的屋脊上?莫非有何居心?”
燕南风又一笑,“我打算劫走郡主,这算是居心吗?感问圣上,我独爱慕郡主算不算死罪?”
国师见他竟自愿落套,回道:“该死。”
“那么又与郡主何干?”他将铁簪往国师面色一掷,被国师稳稳抓住,“这簪子不过被人盗来栽赃,其实倒不必栽赃我,我一介无用之辈,要用伎俩栽赃未免费神,还要殃及郡主那便更不好了。”他抬手褪去一身绣衣轻甲,将剑插入土中,“国师是个聪明人,何必为难郡主这么傻的姑娘?我跟你走便是了。”
燕南风刚举步,却觉得腰带被人从后拽住,他回头看见慕挪目光灼灼,狠狠看着他,“不准去,不准跟他走。”
他望着她的脸,抬起手轻轻在她额头一抚,“傻,松手。”
☆、国师
燕南风已走远,慕挪收回远追燕南风的视线,却是头也不回,只说了一句:“圣上迟早有一日会被国师害死,就如同先皇一样。”
慕连侯一愣,未料到原来她知道先皇已死,“你怎么知道的?”
她不回答,只反问:“国师这种妖民你也敢信?”
慕连侯面色一沉,“不信,但我需要他帮我扶持坐稳这个皇位。”
“圣上你在他眼中又算什么,他真的会帮吗?圣上先祖攻下的吴地很快就会被这些蛮荒之徒夺走,你却还浑然不觉。”她顿了顿,“我也该去该去的地方了。”
慕连侯愣愣看着她,半晌道:“来人,把贵妃送入宝相楼。”
宝相楼紧锁院门,门外十几个守兵,门里只有慕挪与蝉衣,蝉衣是个在宫中长大的少女,深知宫中许多规矩,对于大婚当夜比押入这里并不好奇也不曾问起原因。
那夜慕挪发觉蝉衣被随后押来时不禁说了声对不起,蝉衣却笑:“比一个人留在昌德宫可好多了。”
在这里的日子孤寂安静,好在院角的冬花开了,二人有事无事便用剪子修修枝叶,实在无聊无趣也会聊几句,一时聊到先皇一时聊到国师,一时也聊到新帝。
“世子从前还是很信任旁人的,自从蝶衣姐姐因为帮他试食而被毒死后,他就变得疑神疑鬼。”
“是谁下的毒?”
“到现在也没查出来,因为当时先皇已经去了天山,死的又只是一个宫女,皇后娘娘不许他彻查此事,或许就是皇后吧。”蝉衣放下手里的扫帚,靠在门边道:“其实宫里每一个女人都很可怜,皇后娘娘之所以对受宠的妃子不善,是因为她当年连怀三胎却都滑胎了,直到再也怀不上龙种,有人说是董贵妃下的药,所以董贵妃一直不敢怀龙种,总是怕被皇后娘娘报复,还有前朝一些皇妃贵妃都是死的死,疯的疯,过的比太监宫女还不如。”
慕挪点了点头,一时感慨万分,“你呢,怎么入的宫?”
“我姐姐带我来的,她还在的时候宫中太平,她以为在这里可以过一辈子,”蝉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蝶衣就是我姐姐,她那一代宫女里她算死的晚的,身边的人都生生死死个遍了,她走的时候我都已经不难受了,蝶衣从前还和我提起过晋安郡主,真没想到我还有见着你的这一天。”她回想过去不住笑起来,“后来姐姐还在我面前说过你的坏话,说你那时候把世子耍的团团转,世子整日和丢了魂似的,说起这件事,当年郡主为什么突然远离世子。”
慕挪想了想:“我爹娘说不要我与他走到太近,怕被他知道。”
“知道什么?”
她拼命回想,脑中却是空空如也,这个问题她竟是第一次回想,到底是什么原因?“很多年前的事了,不记得了。”
蝉衣笑笑:“我就随便问问,郡主别在意。”
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开锁声,院门被打开,门外守兵退让让身后那人进了院,慕挪定睛一看来的是百里扶桑,身后且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