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事是蝉衣多嘴,其实下人命贱不值什么的……”
“你一人在这里怎么活?”
“没有主子收留我,白日里我便去浣衣房帮忙,那里的嬷嬷好,肯赏我一口饭吃。”蝉衣突然道:“郡主可以收留我吗?如果世子登基大赦天下,郡主可以收留我吗?”
慕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想先去见一见世子。”
“不能!不能见!世子变了,世子全变了,听说这些时日被他唤去的好多人都是有去无回,郡主千万不能去见!”
“无妨,我进入宫便是为见他一次。”慕挪起身理了理鬓发,努力笑了笑,“别担心,都会过去的,你小心活着,若我能顺利出来我会来找你。”
当年宫女蝶衣为慕连侯试食,却被误毒死,多年后他提起依旧面有哀伤,他那一分哀,还有初遇时身上残留的少年愁忧,让她始终不相信传言。
他可以错,但不会恨,他学会狠时便不再是那个人。
慕挪抬头望了一眼残墙外一盏白亭,缺了铃珠的护花铃还在亭角下摇摇曳曳,没有声音,像哑了一般,她上前将护花铃摘了下来,身后来人怒吼了一声,她叹了口气,扭头看见愤怒的公公,还有公公身后的国师与慕连侯。
国师抬手示意公公噤声,对她眯眼一笑:“见过郡主,听通报说晋安郡主已然入宫,却不知道郡主去了何处,世子很是忧心,四处找,没想到真的在这里。”
慕挪回礼,亦笑道:“慕挪只是回宫会会老友,让诸位大人担心了。”
“不知让郡主挂念的老友在何处?”
“死了,我已无牵挂。”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始终没有看一眼慕连侯。
“三日后便是世子登基大典,既是郡主来了,也无牵挂也无去处,就随我们去乾波宫,待到大典之后再走,也算是为世子祝贺一番。”
她笑着点点头,“说的正是,大典之后,朝中都无牵挂便是盛世太平。”
乾波宫静悄悄的,与宫外大典旋绕的气氛全然不同,知道宫中圣上是假的,她还是叩拜跪谢后这才离开,午膳晚膳她没有出门,始终安分呆在屋中,夜中的乾波宫中死寂一般,她的门外传来一串清晰渐进的脚步声。
她打开门,慕连侯便停住了,月光惨淡落了他满肩,慕挪想起一个逝去多年的雨天。
她转身又坐下,等着他先开口。
“蝉衣对你说了什么?”
她不知自己在期待什么,因他开口是这一句而感到惊讶失望,也因自己能淡然回这一句感到无望可笑,“你对她做了什么?”
“我什么也没做。”他顿了顿,立在门外不进来,只低声道:“只是怕你误会。”
“我从来不会误会你。”
他闻言点头,终于迈步进来,站在她面前,目光如炬在她脸上一寸寸望过去。
“朔州的日子不好过吗?瘦了。”
“我过得很好,这次回来是听闻世子即将登基,所以赶来庆贺。”
“你若说只是来见我,我会更高兴。”他声音有些低沉,不自觉的望向她身后,“扶桑呢?”
“他不愿回宫,他不想回来。”
他目色一凝,“他不是不想回来,他是以为我要失势所以逃出去了。”
她想起百里扶桑的那些话,淡淡道:“你根本不了解他,何必无端猜测呢。”
“你不许再为他说一句话。”慕连侯突然怒吼,慕挪大惊退了半步又强行站住,他见此情此景也是一愣,手心莫名颤抖,他心中的鬼像是又要出来了。他凝了凝神,第一次像用一个君主俯看臣子的眼神看向她,“大典之后我会娶你,你要留在宫中,永远。”
☆、婚夜
听闻慕连侯的登基大典举世无双,宴上八百歌姬,宴下臣民满座,听闻他从乾波宫顺皇城大道一路往京城中祈雨,祈雨后突然起了一阵凉风,国师说只要再求一月就可下雨了,闻此举国同庆,看上去一切完满,多年的帝位之争似乎已是尘埃落定,而这一切慕挪唯有听说,她被押在乾波宫内,寸步不能移。
登基大典后的第三日,蝉衣来了,新帝大赦天下,她也被免罪,被遣送来服侍郡主,慕挪问大赦后宫中地牢内放出多少臣子,蝉衣说一人未放,也许是因为罪孽太深另做处理,慕挪却觉得在大赦之前那些人都已经被处死了。
大典后的第七日,公公来带她去大殿面圣,等在那里的是满朝文武以及新帝,慕挪以礼跪拜,一人立在大殿中央。
国师:“新帝与晋安郡主的大婚将在小雪节气后举行,郡主只是平平身份,原只为平妃,但因是新帝首娶,赐予贵妃之位,还不谢恩?”
她笑着再拜:“晋安谢主。”
年少时他对她说过:它朝为帝,娶她又如何,这句话竟一语道中,可彼时她抬首与他对上视线,却觉得二人似相隔了山山水水,有逾越不了的距离。
蝉衣不住有些埋怨,“怎么就答应了呢?”
她笑了笑,“嫁了又怎样,嫁了也不能怎样。”
小雪节气将至,物燥阴冷,世间冷冷清清的,小雪这日清晨蝉衣一早出了乾波宫,回来时身后紧跟着一人,守卫阻拦,他只得停在长阶梯下。
慕挪看了他半晌,目色一沉,声音冰冷,“你怎么来了?”
百里扶桑:“世子登基后我便能回京了,你被囚禁的消息传来,我就回来了。”
她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我没事,你走吧。”
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