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开口道:“你母亲前些日子还说起你将来的亲事,嘱我留意一二,竟不知你已定下陆家,且已伉俪情深?那你前天与你母亲书信时怎么只字未提呢?”
一旁的丁原丝毫不留面子地笑出声,他的手下们也都放开声来笑。
这个秦狗贼!花弥心里骂道,本以为他是好人,感情先给我下套,然后再整我啊。深呼吸深呼吸,千万不能再冲动了。花弥只好把球踢给了陆大学士,为了儿孙,他应该不会做那等迂腐倔强事吧,说道:“小女本想定妥了再告诉母亲给她个惊喜,只是陆大学士还未明确表态,便未高调声张,是吧,陆爷爷?”
看了这么久,陆大学士此刻的心情竟然平静下来了,这个花家的小女娃不但机智过人,更是有情有义,为救孙儿不惜颜面、差点犯险,刚有回转便又想着救人,性极坚韧。哈,也难为她想出这么个主意来,跟丁原和秦川两个煞神对答也是颇有急智,有进有退,低得下头来又不至于卑躬屈膝,自家孙子配这女娃子绝对不亏啊。
没想到孙儿当日稍加援手,换来今日花氏的涌泉相报,实乃我陆家的贵人啊,想到此,开口道:“正是。不过弥儿可别生爷爷的气,老夫只是担心安泽太小,怕你瞧他不上,不然早就答应了。既然你不嫌我等戴罪之身,今日皇天后土作证,老夫的三个孙儿,便都交给你做夫郎了。”说完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偏头喝道:“璆鸣、久遥,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过去见过你们妻主?!”
“是!”陆璆鸣立即反应过来,踢了一脚还愣着的陆久遥,他也反应过来,两人快步走到嘴巴张大到能塞下鸡蛋的花弥面前,深鞠了一躬拜道:“陆璆鸣/陆久遥见过妻主!”
花弥还在兀自发愣,这时人群中的卢氏母爱爆发,一把夺过锦衣卫手中的三岁幼子,蹬蹬跑到花弥身前,猛地把陆安泽塞到她的怀里。身体才七岁的花弥被怀中突然增加的重量脚步趔趄了一下,看着怀中眉清目秀的男娃娃,不知他是真的听懂了还是学他的哥哥们,竟然搂住花弥的脖子,也喊了声“妻主……”
花弥彻底风中凌乱了。
丁原和秦川也凌乱了。他们万万没想到一身傲骨,一辈子又臭又硬的顽石陆峥,竟然还真就顺坡下了,把三个亲孙子配给了臭名昭著的花容做女婿。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秦川看向陆峥,笑了笑,转而问两个少年道:“罪男侍妻者,不能为主夫、侧夫,只能为侍郎。如此两个陆小公子也愿意吗?”
陆璆鸣神色不变,说道:“妻主对我恩重如山,便是侍郎又能如何?自是愿意至极。”
陆久遥也说:“我亦是。”
秦川本以为这两个少年就算年轻一代的翘楚,毕竟也是锦衣玉食长大,免不了心高气傲,忽逢此大难,肯定内心已崩溃,没承想此时竟然连自己的激将都识破了。陆老头教子有方啊。无意中看到花弥抱着小童,还兀自呆愣着,呆萌呆萌的。
秦川看花弥酷似江采儿的双眸,又想起爱妻时不时地跟他念叨女儿,心里一软,开口道:“圣上着我便宜行事,陆家罪不可赦,只这三个小子,被他们妻主小花氏力保,念在三人年纪尚小,并未参与陆阁老之事,免去刺青流放,跟着花氏回府伺候妻主去吧。”
丁原气到:“秦大人好正的主意,如此重刑一句话便轻飘飘地豁免,律法威严何在?”
秦川笑道:“指挥使勿要着恼,我自会向皇上说明情况。”
“哼!”丁原气不过,开口说道:“卢氏本就乐籍罪身,就莫要效仿这小花氏了。”遂挥手示意手下将陆府的一干人等都带走,于是再次重现花弥刚来陆府时的悲惨场面,哭声一片。陆大学士深深看了三个儿子和儿媳一眼,又沉沉地看过花弥这边,未再发一言,仰头挺胸离去。
人都被带走了,男丁们到刑房执行墨刑然后羁押到西北之地流放,卢氏也要被登记在册然后发配外地风月场所,一众下人侍卫全部卖掉;而陆峥因年高有过功,免去死刑,关在天牢,自生自灭。
只剩下花弥几人了,也不知站了多久,年幼的陆安泽叫了一声:“妻主,你抱我累了吧?”几人这才回魂过来。
☆、八
陆安泽从花弥身上下来,乖巧地站到陆璆鸣和陆久遥身边。花弥揉着酸麻的胳膊,同情地看着他们三个,太可怜了,从高高在上摔到尘土里了,不知道怎么安慰才好,一时无语。倒是陆璆鸣对她深作一揖说道:“花妹妹,救命之恩,璆鸣感激不尽。”陆久遥和小小的陆安泽也作揖道谢。
现在虽是初夏,花弥却觉得萧瑟冰凉,长叹一口气,说:“咱们之间就别客套了,先随我去我家吧。”
陆璆鸣半晌开口说:“如此便麻烦花妹妹了。”拉着陆安泽,几人一起出了陆府。门口花管家和吴随侍刚赶来,面带焦色,风尘仆仆,看到花弥主仆,松了口气,又看到跟着的陆家三个小公子,很是惊讶,忙迎上前来:“大小姐,三位公子!”
花弥说:“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邀陆家三公子到侯府暂住,花管家你先回去准备一下吧。”
花管家闻言大吃一惊,当着陆家人面又不便说什么,只好使眼色给儿子花展,花展拽了拽花弥的衣袖,拉她到一旁说话。花管家说:“小姐,此事万万不可啊。咱家自身难保,装不下这三尊大佛啊。”
陆家三公子被晾在一旁,陆安泽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