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丽的美妇,乌发上简单插了几件低调的发饰,端庄大方,于是花弥脑海中趋炎附势的暴发户女包子的形象也瞬间化为泡沫。也是,眼高于顶的侯爷钟情的女子,又怎会是那般粗俗之人?自己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江采儿激动地站起身来,拉着花弥的手叙话:“弥儿可曾用过晚膳?饿吗?”彭侧夫见机带着两个儿子告辞,留母女俩单独相处。江氏眼神扫过花期和花展,这两个背后对她多有抱怨的少年,此时却被当家主母寻常的一眼看得两颊发红,低头不敢言语。于是花弥不得不重新评估这两个小厮的所言所行,看来这一趟彭府之行收获颇丰啊。不知以往母女怎样相处,只好尽量少说少错:“孩儿已经用过了。”
江氏笑笑说:“这两个孩子倒是没长歪,他俩可是打你一出生就跟在你身边伺候的,还是为娘一眼相中的呢。”又看向头更低的两个少年,笑道:“好了,你俩也别拘着了,下去厨房找点吃的吧,我们娘俩说说话。”花期和花展应声而下,花期偷偷看了眼小姐,也不敢多做停留,跟着花展出去了。
江氏看花弥不说话,叹了口气,说道:“你是在生娘的气吧?是不是你父亲让你来的?”
花弥不知道该流露什么感情,只好略低头,应声道:“是。”
江氏徐徐道来,“我知你父女怨我,我心里也很愧疚,但是此次我也是铁了心。弥儿,你可记得你的外公?”
花弥暗道:伦家记得才怪,人家这才刚来不到两天啊亲。
江氏见花弥低头不语,以为她正恨自己抛夫弃女,也不求她回应,顾自说道:“你的外祖一家,当年盛极一时,谁人不知淮北江家?可怜家大业大遭人嫉恨,暗下黑手,江家一夜败落,你外公只留为娘一脉,无人为他奔走,更没有余力顾我,只好把为娘托付给有远亲关系的侯府。娘含泪嫁给你父,你外公不久郁郁而终,江家树倒猢狲散,老宅也一夕易主。你父待娘极好,只是他醉心书画,无心政治,不能为江家报仇雪恨,反而劝我宁静淡泊。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只恨自己身为女子,不能入朝为官,无法手刃仇家,老父音容笑貌时在眼前,叫我如何宁静淡泊?!”
江氏这一番话极具感染力,说得花弥激情澎湃,情不自禁抬眼看她。江氏含泪拍拍她的肩膀,继续说道:“去年我去龙岩寺为你外公上香,邂逅右相,他鳏居数年,不想对为娘一见钟情,几次三番制造机会与娘见面。我见他对娘确是一番真情,又承诺会为你外公洗刷不白之冤,我便定下心意,嫁到他家。只是放心不下无辜的你们父女,才厚颜让你父退居侧位。弥儿,你不要怪娘啊。”话落泪垂,不再多言。
原来竟是这般缘由……看着江氏决绝的样子,花弥知她心意已决,无法再劝,也不敢接话,再说下去,自己这心软的性子,估计要被她带着走,反而成了她的说客了。唉,看来不管在什么时代,这夫妻间的事,旁人最是难断啊。沉默了一会儿,顶着江氏期盼的目光,只好折中一下,委婉说明了自己的意思:“娘安好便好,不管怎样,我都是您的女儿。”
聪慧的江氏一下便明白了花弥的意思,痛哭出声,却也不敢太着急提跟她入相府之事,怕欲速不达,只一遍遍的念着“我的好女儿……”。大美人直哭得花弥坐立不安,这时彭侧夫登场化解了尴尬,花弥见天色已晚,便动身离开彭府。跟焦急等待的花期和花展大致说了下,三人一路无语回到侯府。侯爷的随侍早眼巴巴等在门口,直接领人到了书房。
侯爷见她神情,心里黯然,说道:“你已知晓了罢。”
花弥见美男子憔悴失意的样子,心里替他们夫妇惋惜,轻轻点点头。
侯爷明知花弥此行定是失败,可还是存了那么一丝丝的侥幸,嘴唇张合了几下,终是问出声来:“你娘她……”
看美男难过,花弥心里一紧,打了个激灵:自己还真是迅速入戏啊,这才刚穿来一天半,都还没顾得上照镜看看长得如何,倒同情起他们夫妻感情来了,自己的心还真是不一般大啊。哎,既然他们夫妻是有感情的,根本矛盾在于侯爷不能替江氏报家仇,那么,鼓励侯爷替她报仇不就得了?
侯爷见女儿失神不语,紧紧抿起嘴再不问二遍,摆摆手让她下去了。
花弥翘起嘴角,刚要激动地把这个主意说给他听,却见他意兴阑珊地赶自己走,气势顿衰,喏喏说道:“父亲,要不咱们想法儿给外公报仇啊?”没想到此话一出,侯爷气得拍案而起,仿佛触到了他的逆鳞:“你也嫌弃为父了?罢了罢了,你也走吧,跟着那相爷改名换姓吧!”
门口守着的随侍听到动静,忙进来打圆场,悄悄示意花弥离开,花弥走出了院门,还能听到侯爷摔砸的声响。前世自家虽小门小户,是最普通的人家,但一家三口和和美美,没想到夫妻闹离婚火气这么大,怪不得班上那个单亲家庭的学生性格那么不开朗。好心却得来一顿责骂,心再大也不会太好受,花期和花展一路紧紧跟着她劝慰。疾步走到了自己庭院里,驻足深深呼吸了夜里飘来的花香,大声喊道:“进膳!”真是的,自己刚穿越过来,就马不停蹄地为他们夫妻奔走,谁来关心自己?说好的侯府的千金待遇呢?切,爱离不离!
花期和花展被突如其来的这一嗓子唬了一跳,相视一眼,小姐这是怎么了?她还有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