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毛海龟不声不响地出现在桌子边上,依旧那副后现代派德行。我忍不住道:“你怎么像鬼似的,来无影去无踪,冷不防就吓人一跳。”他呵呵一笑落座,像卫生局的检查人员挨个打量我们的菜,连碗筷都没放过,好半天才下结论:
“吃外面的东西,我不放心,打小儿就肠胃不好,看着你们吃都担心明天得肠胃炎。老徐,我刚从株洲回来,记得请我喝咖啡啊!哇,这是不是狗肉?肯定是!怎么你们这些高级知识分子没有一点文化情怀,太残忍啦!面对狗肉如何忍心下筷子?提起这俩字我都觉得恶心。”
他的尖叫与屠宰场的狗叫声差不多大,正在咀嚼狗肉的盛春风脸皮薄,赶紧咽啦,老曾则嘿嘿地笑,自嘲上不了台面有点自甘堕落地意思。我冷笑着挟一块带皮狗肉,恶狠狠塞嘴里。其实我并不太喜欢吃,但我更讨厌他做作,学校有些“文明人”,动辄鞭挞中国人吃狗肉,甚至开网站印刷传单到处宣传。在我看来,纯粹为了炫耀自己的洋奴身份!
毛海龟一脸痛苦地看着我咀嚼狗肉,捂着胸口喘气,好像我吞了一只活狗。
“老徐,我一直认为你是个好人,今天看来得重新评估你!”
我白了他一眼道:“西方的鹅肝酱你没少吃吧?你去看看他们怎么生产鹅肝?在我家乡,想杀牛必须找鳏夫或者有残疾的人,如果你去找一个肢体不缺、儿女齐全的屠夫杀牛,那人会骂你八辈祖宗。为什么?猪羊一刀菜,杀之合情合理,而牛是人类的帮手、朋友,杀之损阴德!遑论剥其皮剔其骨吃其肉。按照这样的价值观衡量,你毛教授天天吃牛肉,和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胡屠户一样,早该下十八层地狱,并且永世不得翻身。”
盛春风向我点头微笑,老曾则呵呵大笑,解恨似的拍拍毛海龟肩头。毛海龟理屈词穷不甘心地嘟囔:“反正我认为就是不能吃狗肉!”想骂他一句洋奴,但觉得不可太过分,遂笑吟吟地问他:“株洲的事真的搞定啦?”
毛海龟孩子气地向我眨眼,暗示我伍春兰的工作办妥啦,这家伙神通广大在他眼里没有难事儿!
“哎老曾,”我笑着问,“给王艳捐款的事现在进行得怎么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