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之后萧刻给他发了个定位,一点没客气。
周罪那边收到位置,看了下,离他这边不算很远。他皱着眉给方禧发了条消息,说他不靠谱。方禧下午还在群里说他去接萧刻,周罪看见了但是没理他。因为方禧嘴上不着调,一口一个老周的对象儿,让他不太想回。
方禧回消息倒是挺快的,马上说:我看你没回啊,我当你没看着呢。
周罪说:人要不问我,明早你就给人扔那儿了?
方禧先是发了个“哈哈”,然后说:咋可能啊,我打算十点给他发消息来着,你看这不没用着我么。
方禧接着发过来:挺惦记人萧老师呢吧?
方禧:老黄瓜。
方禧:假正经。
周罪回复他:滚。
周罪:你别瞎折腾,没谱的事儿。
方禧刚开始没回,过了好一会儿发过来一句:周老板,再不找个人你性功能都他妈要衰退了,单身多少年了?差不多得了。
周罪没回他消息,这事儿他们总说,他已经麻木了。单身太多年了,这种生活方式已经刻在骨子里,没打算改变。
冲完澡他只穿了条裤子,这会儿站在窗户边上抽烟,房间里的温度有些凉。周罪这个人说起来是非常无趣的,不管是他的性格还是他的生活习惯,像个刻板的机器。他的心,或者说他的灵魂,也早就被这种生活给腐蚀得只剩个架子,无欲无求的。用方禧的话说,他简直不是人。
他自己也没当自己是人。
第二天一早,周罪按照定位去接萧刻。到楼下的时候他给萧刻打了个电话,萧刻接得很快:“早上好啊。”
周罪说:“到你楼下了。”
“这么早?”萧刻有点惊讶,然后说,“那你得等我几分钟,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周罪说。
其实萧刻接电话的时候刚起,他没想到周罪能这么早,早知道就再早起一会儿。萧刻以最快的速度收拾完,拎着包就下了楼,他下去的时候头发甚至还没干透。
周罪轻轻按了下喇叭,萧刻把东西放了后座,然后开门跳进了副驾:“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周罪笑了下:“真没事儿,我来早了。”
萧刻呼了口气,系上安全带:“咱们去哪儿找他们?”
周罪说:“你没吃东西吧?先吃点东西,高速口等他们。”
“成。”萧刻点了点头,然后笑着看了一圈车内饰,感叹了句,“酷。”
周罪笑了笑没说话。
萧刻直观地感受了一下他和他爱豆的经济差距,他爱豆一辆车比他房子都贵。追求对象太富有,这让他很有压力。
他们找了家店吃了点早餐,太早了萧刻其实不怎么吃得下,就简单吃了几口。周罪应该也是,他吃得也不多。
方禧他们比他们俩到得早,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在高速口等着了。萧刻下了车,除了方禧之外还有四个人,方禧给他介绍了一圈儿。
“林栋,搞建筑的。程宁,开饭馆儿的。这俩是老朱,老曹,跟周罪一样,艺术家。”
叫老朱的那个笑了声说:“j-i毛艺术家,我卖照片的。”
萧刻笑了下,方禧拍了下他肩膀,跟他们说:“这是萧刻,老周……朋友。”
他早在群里说过了,这伙人也早知道萧刻是个老师,刚才方禧差点没嘴一快说句“老周对象儿”。
“真年轻啊,看得我都有点想我年轻那时候了。”林栋叹了口气,“不过我年轻的时候没这么帅就是了。”
“别他妈瞎感叹了,”说话的是老曹,他穿得最少,缩着肩膀说,“咱到地儿再聊,齁冷的。”
“行,那你还跟老周一个车吧?”方禧看着萧刻说,“有事儿给我们打电话。”
萧刻点点头:“行。”
上车之后还是周罪开,他把温度调高了点,看了萧刻一眼,说:“穿少了。”
萧刻“嗯”了声:“是有点少,我没想到今天这么冷。”
周罪没再说话,只是又把温度调高了两度。
萧刻挺喜欢这样和周罪独处的时间,尤其是这样在车厢里相对很小的空间里。他和周罪之间距离很近,一侧头就能很清楚地看见周罪侧脸。虽然周罪不怎么说话,但是因为萧刻的心思都是摆在台面上的,所以不管怎么说,气氛都会带着那么点不太明显的暧昧。
这么安静待着倒也不难受,但总不能一直也不说话,萧刻从后座上拿了两瓶水,拧开了一个递给周罪,周罪接过去喝了一口。
萧刻也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问周罪:“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做纹身的啊?”
“很久了。”周罪还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记不清了,有二十年了吧。”
“那么早?”萧刻是真的有些惊讶,“那时候国内没有纹身吧?”
“也有。”周罪说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平平淡淡地和他聊着天,“就是少,古惑仔还记得吗?那会儿就有了。其实在那之前也有,就是从那会儿开始多了。”
“古惑仔谁能不记得,”萧刻笑了,手里的瓶子抛了一下,“但那是香港电影吧?咱们这边也有?”
周罪点了下头:“有。”
萧刻觉得自己找了个好话题,他很少听周罪说这么多话。他很喜欢听周罪聊纹身,就像喜欢听茶师讲茶,听画家说画。一个人把自己熟悉的东西一点一点说给别人听,这件事本身就很有魅力。
“那时候你十多岁吧?怎么接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