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来这府吃寿面,岂不正好?”王熙凤说。众人都点头称是。史氏问道:“怎不见你家太太?”
王熙凤回道:“为着叫宝兄弟搬出大观园的事,太太还在忙呢。想必这会子不得空。”
“搬家什么时候不能搬,非急着这一时,你打发个人去,就说我请她有事商议,好歹快来。”史氏说。
一回,王夫人来了。见一屋子人,不知要商量什么大事。那史氏说:“总算来了。有两件事等你安排呢。头一件,老太太千秋,寿宴怎么办?第二件,宝丫头八月从这府里走,看看可还又什么需要添置的。”
王夫人心想,宝丫头走关她什么事,难道还要自己贴嫁妆?她薛家有的是钱,要什么不能自己去买。至于老太太寿辰,过个生日而已,每年都有的,有什么大不了。一家子吃个饭,子孙去磕个头不就完了。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不好讲这些话讲出来。
“依我的意思,老太太千秋,一定要办得风风光光,体体面面。”史氏说。
“那是自然。”王夫人附和道:“只是这两个月贵妃身体抱恙,我得随时进宫,只怕不得空操办。”
“家里这段时间事务繁杂,老二媳妇你年纪也不小了,别那么辛苦。我看不如还是叫小辈们历练历练,如今凤丫头身体也已经大好,家中庶务还是交给她去操心吧。你们老的,只在旁边多多提点就是了。”贾母对王夫人和邢夫人说。
邢王二人惊叹不已。贾母今儿把邢王二人相提并论,是不是代表她以后要向大房倾斜了?
“凤丫头,你可要好生着。有什么不懂的马上去问两位太太。”贾母又嘱咐王熙凤道:“等以后分了家,这荣府终归还是归你管的。”
王夫人一听晴天霹雳,这好好儿地,怎么议到分家了。若是现在分家,二房定讨不到什么好处。不行,得马上进一趟宫,叫元妃压住这件事。
一时散后,王夫人仍把庶务交给王熙凤,但那账房钥匙、收贵重物品的库房钥匙,她还是留在自己手中。贾母不过是说说,又没说要夺了她的权。王夫人心想,找元妃一说,管家权仍然牢牢掌握在二房手里。贾母再大,大得过皇权么?
此后一两月中,宁荣两府上下一片忙乱,及至八月,张灯结彩,每个人都喜气盈腮。这边厢敲锣打鼓迎新媳妇,那边以嫁女之礼相送。流水席一连吃三天,天南地北的山珍海味应有尽有,当真是热闹非凡。
这边又到了贾母生辰,那贾母早晨起来,郑重其事,叫鸳鸯找出当年先皇赏赐的一品诰命夫人的礼服、首饰来。鸳鸯、琥珀等足足忙了两三个时辰,才从头到脚给贾母装扮好。用过早饭,贾母端坐在正房,接受子孙磕头拜寿。
不一会儿,有管家通传:“南安太妃到!”“北静王妃到!”一时又有江南甄家、林如海家、粤海邬将军家送来贺礼,人来人往,竟比那庙会还热闹三分。小厮们挑着大红绸缎装饰的各色屏风等,竟堆得比小山还高。
不一会儿,宫中的贺礼也到了。元妃送给祖母一柄玉如意,一根龙头沉香拐杖,那龙头雕刻得活灵活现,像就要从拐杖上飞出来似的。
林黛玉也来给外祖母祝寿,带了一副百寿图。贾母乐得合不拢嘴,直抱着黛玉在怀里摩挲。
“你母亲的病怎样了?”贾母问道。
“老太太别担心,母亲如今已经好了,不然连我也不放心扔下母亲出门呢。只是久病初愈,大夫嘱咐还要好生静养,不许吹了风。母亲本要亲自来的,我和父亲劝了好久,身体养好要紧,孝顺不在这一两日,母亲这才答应了。”
贾母笑道:“这话很是。自听到你母亲生病,我每日都在悬心。今儿总算放心了,鸳鸯,叫人摆饭罢,今儿个高兴,我倒要多吃一碗!”
另外家中其余人等,人人都有贺礼,不再赘述。到了晚间,不知怎地,连皇上也知道了贾母过寿,特赐“满床笏”围屏十二扇。东西倒罢了,这荣耀是难得的。贾赦又忙着替老母亲进宫去谢恩。
及至客人渐渐散去,贾母叫众人都散了,单留下王熙凤与她整理所有收到之贺礼。只见那贺礼堆积成山,连时下珍贵无比的玻璃屏风都有三四架。王熙凤问道:“老太太是想自己收着呢?还是收到官中的库房去?”
贾母说:“收什么收!就搁在这儿。搁上十天半月的,我就是要让某些人好好儿地看一看!哼,当真以为我老太婆不当家不管事了,就糊弄我么?我有什么不知道实说罢,若不是我这把老骨头在这儿坐镇,你当那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王公贵戚会上贾府的门?做梦呢。”
王熙凤心领神会,特特地找了几个长舌妇帮忙整理,那些妇人哪里见过这么多价值连城的宝物,连连乍舌。在府中大肆宣传贾母的人脉有多广,收的礼有多精美。
“说真格的,咱府里还是得靠老太太撑着呢。别看二夫人房里出了个贵妃娘娘,那也是表面风光。一旦分了家,二房终究吃亏。顶多分点家私罢了,爵位和祖宗祭祀可都是大房的。我可跟你们说,别瞎站队,跟错了主子,以后有你们好果子吃。”一群丫头婆子在闲聊,其中一个婆子说道。
“就是。要我说,还是以前老太太当家时候体恤咱们这些下人。”另一个婆子说,“二太太前儿个还打死丫头呢。造孽啊,也不知犯了什么错。”
“把打死的丫头可不就是吴兴登家的妹妹的外甥女儿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