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在外面找过工作,但是出了这么长的摊子,她也清楚一件事,现在的工作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如果曼帧失业,就算她重新找到工作,但是这中间来回折腾还不知道要多长时间,其间坐吃山空,只出不进,伟民的大学学费就成了问题。至于曼帧所说的让伟民明年读大学的话她自动忽略了过去,气急败坏的说道:“好好的为什么要重新找工作?难道你们老板就因为你生病就要将你解雇?要是这样我倒要找他问个清楚,这是哪家的道理?难道还不许人生病了呢?你……”
“吵什么呢?曼帧正在生病,正是需要安静休息的时候,伟民他妈你跑到她屋子里吵闹像什么话!你这个当妈的,怎么不知道心疼孩子呢!”顾老太太板着个脸,从外面推门进来,厉声教训着顾太太。
顾太太委屈的说道:“妈,哪里是我想和她吵。是曼帧,是曼帧说不让伟民上学……”所以我才和她吵起来。
曼帧赶忙说分辨:“我没说不让伟民念书,只是现在家里的情况,根本拿不出让伟民念大学的学费,所以我想着拖一拖,伟民年纪不算大,明年念也来得及。等明年存够钱,再送伟民去念大学也不迟。”
“让伟民明年念大学?那要是万一明年伟民考不上呢?”顾太太从旁立刻添了一句。虽然顾太太没读多少书,但是考试这个事情说不准,她还是知道的。她身边就有这样的例子,比如她父亲是前清的举人,之所以和将她订给顾家,就是因为和公公交好,当年父亲和公公是同窗,据说公公的文采不输于父亲,但是最后父亲中了举,而公公却连个秀才都没考过。父亲是这样,丈夫也是这般。丈夫当年读书的时候,平日里来往的同学甚至有几位在他之上的,但是最后丈夫却在他们前面考到了上海。所以就算今年伟民考取了,但是不代表明年他依然能考中。有父亲和丈夫在前面作例子,因此顾太太无论如何都不答应让伟民暂缓一年。
“他今年都能考得上,明年又怎么会考不上?怎么说也多学了一年,就算不能考得更好,怎么也不会考不上!大不了明年让伟民多报几所学校就是了!””曼帧倒是不担心伟民考不上的问题,伟民的成绩还是不错的。
咬咬唇,曼帧继续:“要是考不上白日制的,也没关系,现在好多大学都开有夜校,老师都是一样的,只不过是晚上上课罢了。伟民可以进那里面读书,读出来的和白日制的差不了多少,而且这样的话,白天还可以找点事做,倒是一举两得。”曼帧之所以这么累,不仅仅是因为她要连着作好几份工的缘故,还有她报了夜制大学在读的缘故,不过关于这方面,她并没有和顾老太太和顾太太说。
“什么差不多?怎么会差不多?谁家学校不是白天上课,那种晚上上课的怎么可能会和白天上课的一样?曼帧,不要觉得我和你妈不懂,你就可以在这里糊弄我们!”顾老太太对曼帧口里的所谓夜校不屑一顾,嗤之以鼻。
顾老太太语重心长的说道:“曼帧,我知道让你一个人养着这么一大家子,撑得实在是辛苦。可怜我这个半截棺材入土的老婆子帮不上你什么忙。但是不能因为你辛苦,就不让伟民读书呀!伟民可是家里的长子,将来是要给顾家顶门立户的,顾家的未来,一大半都在他身上。你是个女孩子,是要嫁出去的,娘家好,你在婆家腰杆也硬,而且当年你姐曼璐在的时候,你要念大学,我和你妈还有你姐可都没说什么,只是后来曼璐出了事,你这才从大学里退了学,但是那也是没法子的事呀。你一个女孩家儿都念了大学,到了伟民这里,怎么能不让他念了呢?”
“是呀,是呀。”顾太太在一旁附和道:“当初你父亲过世的时候,心心念念就是你们几个,他可是说要供你们几个读书,念大学,甚至要读什么博士,出国留学的。如今,我们也不要求你供伟民读博士,送他出国,只是供他念大学,这要求并不算高吧?再说,男孩子求的不就是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嘛,如今伟民争气,已经考上了,你却不让他去念,你这不是存心毁了他的前途吗!他可是你弟弟呀,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你怎么忍心?”
听了顾太太的指控,看着顾太太看着她双眼含泪的模样,要不是曼帧清楚事情始末,还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呢!顾老太太和顾太太你一言我一语,闹得本来就在病中的曼帧脑瓜仁痛。曼帧揉着脑袋,神色疲惫的说道:“我怎么毁伟民的前途了?我何尝不想让伟民上大学?但是家里现在什么情况你们难道不清楚吗?我这一病把家里的钱花得七七八八。上海又不是没有好学校,偏偏不知道伟民吃错了什么药,也不和家里商量一下,不声不响的考得是外地学校,这样一来,不比在上海上学,吃住在自家,能省不少。妈,还有奶/奶,你们算算,学费、书本费、住宿费、服装费、路费、伙食费、……算算一个学期,伟民需要花费多少,家里可拿的出来?”
一语未了,伟民从外面回来,掀帘子进屋,和顾老太太和顾太太打过招呼后,问候靠在床头的曼帧:“二姐,怎么样?今天身体可好点了?”
因为曼帧的话,顾老太太和顾太太在心里计算着,被计算出来的数目吓了一大跳。关键是这钱不是一次性的花完就了,这才是半年的花费,大学可是四年。这钱,她们拿不出,只能指望曼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