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氏听了这番肺腑之言,默默无声。
玉言微笑着看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一半了。
☆、加病
闲暇之余,玉珞也时常来看望平氏,见了她便道:“娘的精神仿佛好多了。”
玉言笑道:“这是你来,姨娘的气色才好些。你若真讲孝心,就该日日来才是。”
玉珞扁着嘴道:“我倒想天天来,只是母亲不许,说我人小帮不上什么,反而碍事。且她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对我和三姐格外上心,给我俩布置了许多功课,日日将我们拘在她院里习练女工针黹,我反而羡慕你不用对付那些细致烦难的活计。”
平氏听得这些话,眼里闪过一丝忧虑,眸子又黯下去。她勉强笑道:“玉言这些日子照顾得我很好,你不必担心。夫人总归也是为你好,她吩咐什么,你照做便是。”一面说着,一面又不禁咳嗽起来。玉珞忙走过去,扶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玉言看在眼里,分外奇怪:按说平氏这病虽然麻烦,往年却不见这样严重,昨儿她咳得更是厉害,虽然瞒着不叫人知道,可玉言搜检过每日拿去清洗的衣物,分明见到里头有些带血的手帕。如此看来,她面上精神尚好,内里实是虚透了,但药是日日在服的,为何病症越来越坏?她按捺下心底的一丝疑惑,仍旧上前与平氏母女说笑。
转眼她侍奉平氏已半月有余了,虽然没吃多少苦,心中也自有些不耐烦,奈何梁氏执意不提让她搬出去的话,她也只能耐着性子住在这里。
这一日,梁氏忽然过来,玉言扶着她来到平氏床前。平氏便要起身见礼,梁氏忙按住她:“你有病在身,不必讲这些虚门道了。”
平氏感激垂首:“多谢夫人体恤。”
“你侍奉我也有好些年了,哪怕后来不在我身边,我也仍念着咱们曾经的情分。”梁氏颇有感触,关切地问道,“可好些了吗?”
“回夫人的话,已经好多了……”平氏话未说完,忽然又是一阵巨咳,忙捂住嘴,随手拿帕子一拭,众人看时,却见上头附着许多血丝,都唬了一跳。
梁氏忧道:“说好些了,怎么我瞧着却是这样坏?还是得找大夫来瞧瞧才好。”
“不用麻烦了……”平氏虚弱地靠在枕头上,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梁氏责备地瞅了她一眼,“那怎么成,身体作弄坏了可如何是好?”到底唤人去请大夫来。
不一时请了早前为平氏配药的大夫过来。他与梁氏见过礼后,便上前为平氏诊脉。
梁氏瞧着他神色古怪,忙问道:“大夫,怎么样?”
那大夫沉吟片刻,问道:“这药是按照我给的方子抓的吗?”
玉言瞅了眼那素日负责煎药的丫头,回道:“正是,就连煎药的法子也是按照您说的来,可有什么不妥吗?”
大夫咦道:“这就怪了,方才我观其脉象,轻浮迟缓,沉降入里,似有寒邪内侵。”他转头问平氏,“最近可有食少便溏等症?”
平氏点了点头。
“这就是了,我开的都是温里之药,滋补脾胃,补助阳气,可谓对症。可如今看来,这些药并没起到应有的作用。”
平氏与玉言面面相觑,随即道:“这就奇了,每常我都是按时服药的,从无错漏。”
大夫谨慎地开口,“若是这样,很可能药里掺进了寒凉之物,导致药性相冲,失去效用。”
梁氏吃惊道:“竟有这样的事?”
那大夫道:“夫人有所不知,是药三分毒,许多清热之药,诸如穿心莲、寒水石之类,用于里热之证卓有成效,但若脾胃虚寒的人用了,却会加重病情。”
“也就是说,这药里被人掺了些别的东西。”梁氏猛地扭头看着玉言,“玉言,这些日子都是你伺候三姨娘服药的吧?”
玉言心中固是惊讶,面上却并不显出慌张来,“母亲不会怀疑是我做的吧?我与三姨娘无冤无仇,何必害她?”
梁氏身边的夏荷冷笑道:“你与三姨娘是无仇怨,你娘却不一定了。”
玉言轻蔑地睨了她一眼,“夏荷姐姐说话真好笑,我娘不正是眼前这位?你是在影射母亲谋害三姨娘吗?”
“你……”夏荷张口结舌地望着她。
梁氏暗骂手下不中用,一面婉转笑道:“玉言你不必多心,母亲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问个清楚。”
“既如此,母亲该问问这个丫头才是,”玉言指了指平氏床边一个眉目清丽的大丫头,“日日熬药可都是她负责的呢。”
那丫头忙跪倒在地,“小姐莫要冤枉奴婢,我哪有那样的胆子,敢谋害主子!况且厨房里人来人往的,我便是想做点手脚也不能啊!”
平氏轻轻咳了两声,道:“青萝服侍我也有十几年了,她断不会作出这样的事。”
梁氏看着玉言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玉言笑道:“母亲定要如此问,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不是我做的便不是我做的,且您细想,三姨娘的药都是我事先尝过的,我若要害她,不是连自己也一起害了么?再者那药若真有问题,药渣里应能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