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荣叹道:“玉成夫人如今也是得意到头了,连咱们也得顾忌三分。”
“谁让她头一个诞下皇子呢?因着这门喜事,今年的年节都格外热闹呢!”古幼薇冷笑道。
小荣听出她语中的不忿之意,忙道:“娘娘您别急,迟早您也会有的。”
“说得轻巧,陛下都不来,我一个人如何成事?”古幼薇将手上一截柔嫩的柳枝揉得稀烂,烦恼道:“如今也只有想些不是主意的主意,趁着这股子热络劲儿,多往玉茗殿走上几遭,没准就能撞见皇上了……”
正说着,小荣忽道:“咦,那不是佳慕夫人吗?她怎么也出来了?”
古幼薇放眼一望,果然是梁慕云朝这边过来,眼看避无可避,她索性迎头上去,“听闻姐姐抱恙在身,怎么有空出来了?”
梁慕云轻轻咳道:“本宫并无大碍,因想着小皇子出生以来,尚未瞧过一眼,特意过来看看。”
“是么?姐姐还真是不辞劳苦呀!”
梁慕云听出她话中的嘲讽,脸色立时沉下去,“那么丽妃妹妹又是为何而来呢?”
“真巧,我和姐姐的来意一样呢,都是为了看一看新出世的小皇子,”古幼薇鼓着脸,露出天真的笑意,“我最喜欢小孩子。”
“妹妹还是孩童心性,难怪喜欢稚子呢!也怪不得妹妹每每出言冒失,终究不是大人脾气。”
古幼薇针锋相对,“是,妹妹的确年轻,不比姐姐端庄年长,所以沉稳持重,连陛下都对您敬畏有加,不敢稍有亲近呢!”
这话摆明了说她年老色衰,不得圣宠,梁慕云的脸色变了又变,忽笑道:“丽妃,你是否忘了什么?”
“什么?”古幼薇莫名其妙。
“本宫是夫人,你只是妃位,虽只一级之差,却是尊卑有别,你是否该向本宫行大礼?”梁慕云眼看她站着不动,不禁笑道:“你若是不服气,咱们就到皇后那里让她评评理,看看是你们的姊妹情分为大,还是宫中的规矩为大?”
明知道古梦雪不会护着她,梁慕云深明其心性,所以有恃无恐。古幼薇脸色阴沉得能滴下水来,却终于拜倒在地,恭敬地施了一礼。
梁慕云扳回一局,方得意地扬长而去。
小荣忙将主子搀起来,古幼薇的牙齿格格作响:“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个夫人而已,我也能,等着瞧,我一定会比她站得更高,更远。”她在原地咒骂了一回,终于叹道:“走,咱们去玉茗殿吧。”
送走那两人已是午后了,她们也是时运不济,在这里站了半天,却连皇帝的影子也没见到,可巧玉言装出呵欠连连的模样,推说要睡午觉,那两人只好讪讪地离去。
文墨瞅着梁慕云和古幼薇的背影道:“这两人各怀鬼胎,看着竟也不对付,真是罕事。”
“她两个几时和睦过,装模作样而已,这回陛下下旨大封,梁慕云赶了个巧,古幼薇却没落着便宜,难怪她要妒恨呢!”
文墨拍手称快,“就让她们狗咬狗才好呢,那个丽妃仗着有个皇后姐姐便作威作福,佳慕夫人更是一肚子坏心眼,顶好让她们两败俱伤,咱们才好坐收渔翁之利。”
“哪那么容易,眼中钉人人都想除去,伤及自身的事却是谁也不肯做的,咱们也只好慢慢设法罢了。”玉言注目道:“你瞧见梁慕云的左腿没?仿佛有一点跛,大约真是摔着了。”
“这点子惩戒还算轻的,她之前利用黄氏对付您和小皇子,其心可诛,受点罪也是应该。况且咱们不过是把结冰的路面稍稍打磨了一下,谁让她自己喜欢排场的,这不,从轿子上摔下来了,亏她命大,只受了点轻伤,照我说,定要她卧床半个月才好呢!”
她正说得来劲,玉言忽道:“快别提了,有人来了。”
原来是古梦雪冉冉自殿门出现,一身家常裙服,脸上薄施粉黛,清丽中带几分和煦,如春风,如暖阳。
玉言忙躬身行礼,“臣妾参见皇后。”
古梦雪亲切地将她挽起,“不必多礼,本宫也是来看看珏儿。”一双凤眼顾盼生辉,“他在何处?”
玉言忙吩咐文墨领着过去。古梦雪看着锦被中裹着的一团粉白小脸,不禁泛起笑意,“这孩子当真生的可爱,本宫可以抱一抱他吗?”
玉言笑道:“娘娘请便。”
古梦雪小心翼翼地将婴孩抱起,姿态凝重得仿佛参加神圣的祭典。她一双手臂牢牢箍着,不敢稍动,生怕孩子磕着碰着。良久,她仍旧将孩子放回到摇床里,轻轻嘘了一口气,“这孩子真像你,也很像陛下。”
玉言笑道,“人都这么说呢,我倒觉得这么一点的小孩子都长得差不多,瞧不出什么差别。”
古梦雪微微一笑,“这是你做母亲自谦的话,心里肯定不是这么想的。”
玉言不置可否,古梦雪却已经转身,她诧异道:“娘娘不多坐一会儿吗?”
“不了,本宫只是来看看这孩子,现下也该回去了,”古梦雪恋恋不舍地回头看着那方锦褥,“这是个有福气的孩子,是他的福气,也是你的福气。”
她真的很羡慕,玉言诚心诚意地道:“娘娘也会有这种福气的。”
“也许吧,也许今生都不会有。”古梦雪古怪地叹了一句,终于转过头。
她在门口撞见宁澄江进来,亦只简单地施了一礼,仍旧离开。
宁澄江上前轻轻推了一下玉言的肩膀,“你怎么了,站在这里发愣?”
玉言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