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仍然流血不止的婢女和狼藉的寝帐,她吓得面色苍白。
“你知道我为什么叫你来吗?”禺疆倒了一碗烈酒,看也不看她一眼。
“单于有何吩咐?”霓可惊恐道。
这两日发的事,她怎会不知?
单于独自狂奔回来……单于派人扫荡草原……单于将自己关在帐中……
如此看来,杨深雪已经逃跑了。
禺疆的脸孔如覆冰霜,“你那点心思,别以为我不知道。”
霓可的心迅速下坠,不是因为单于的冷酷,而是因为——短短两日,单于再也不是以往的单于,憔悴,悲痛,不再意气风发。
杨深雪逃跑了,他无法承受,如此看来,他对杨深雪就不仅仅是征服。
“单于的话,我不明白。”霓可不卑不亢道。
“她把绸布交给你,你不是交给她的护卫,而是随便交给一个婢女。你明明知道,婢女一定会把绸布交给我,你就是算准了,我会在一怒之下杀了她。”禺疆厌恶地瞪她,语气严厉,“若是以前,她胆敢逃跑,我会立刻杀了她。但是,这次你猜错了。说!为什么这么做?”
霓可完全明了,单于不只是征服杨深雪,而是对她动心、动情,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单于一向对女子深恶痛绝,因此,单于偶尔唤霓可入帐,她觉得自己是幸运、幸福的,即使单于只是在发泄,可是,她心甘情愿。
她曾经幻想着,有朝一日,单于喜欢上她,离不开她,既而娶她为阏氏,或者,她一直陪着他,直到他们都老了……可是,她不是那个幸运的女子……
杨深雪,牢牢抓住了他的心……他心中,本就没有她的位置,现在,更是厌恶她。
“我没什么好说的。”霓可静静道,一行清泪滑落。
“找到她,算你走运;找不到她,你就给我的勇士暖被窝。”
一种绝望淹没了她,以至于她如何走出单于寝帐,回到自己的寝帐,毫无记忆。
禺疆坐在毡**上,死死地抱着一只蓝色包包,**上是她的衣物。
东西还在,人却已经走了,他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
一想到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她,无边无际的痛和恨席卷了他。
他捧起她的衣服,嗅着衣服上的她的幽香,一行清泪从眼角滑下,顺着鼻翼流下,渗入她的衣服……
瓶瓶罐罐的东西,他不知道是什么,一张折叠着的物件,吸引了他的目光。他小心翼翼地展开,深怕弄破了;赫然映入眼帘的,是彩色的图符和密密麻麻的纹路,很精细,然而,他根本就看不懂。
他想着,一定要问她,这是什么。
可是,他绝望地想,她已经逃离了,她已经逃得无影无踪。
他悲伤,他痛苦,他愤恨,然而,他就是没想到,为什么无法承受她的逃离。
突然,他站起来,黑眸紧眯,目光冰寒。
那三人的死还捏在他手里,她不会跑远,只要她还在草原上,他就能够把她揪出来!
……
夏心战战兢兢地进帐,原以为看见的是一片狼藉的战场,却不是。
单于的寝帐,已经收拾过了。
他坐在小凳上,自斟自饮,一杯又一杯的奶酒灌入他的口中。
单于传她来,所为何事?
他还是以往的单于,她却觉得今日的单于不太一样,有点憔悴,分外阴沉,冷得令人发抖。
静静地站着,她不敢开口,担心他突然发起疯来也把自己杀了。
“你杨姐姐已经走了。”禺疆一饮而尽,酒杯掼在案上的重音吓了她一跳。
“哦。”夏心很伤心,杨姐姐明明说过,以后会照顾自己的,她却自己逃了,“找不到杨姐姐吗?”
“还没找到。”他忽然抬眸,咬牙道,“一定会找到的。”
她骇然,他的目光太可怕了,阴鸷,冷酷,好像要杀人。
她不自觉地往后退一步,想逃出寝帐。
禺疆站起身,走到她面前,“你愿意嫁给我吗?”
夏心震惊地看着他,呆了。
他竟然要娶自己?为什么?他说的是真的吗?
此时此刻,他的脸上再无戾气,温柔地看着她。
她从他的眼中看见了小小的自己,不敢相信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第一次,她仔细、认真地看他,原来,他长得这么好看,具有匈奴男人的豪气与英勇,更有旁人所没有的智谋与气度。
他是寒漠部落人人敬仰的单于,是草原北地传说中的英雄,是无数草原女子想嫁的勇士。
而今日,他竟然对她说:你愿意嫁给我吗?
假如,他没有杀死阿爸,他不是她的仇人,她很愿意嫁给他。
可是,他是她的仇人,她发誓要杀他,为阿爸报仇,她不能嫁给仇人。
禺疆缓缓一笑,“我知道,你恨我杀了你阿爸,你恨不得杀了我。我想补偿你,你嫁给我,当我的阏氏,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夏心的心怦怦地跳,几乎跳出来。
嫁,还是,不嫁?
杀父之仇不报了吗?假如嫁给他,她怎么对得起阿爸?
不,她不能嫁。
可是,她又觉得可惜,无数女子梦寐以求的北地英雄愿意娶她,她却拒绝了。
她心中在问,阿爸,我该怎么办?
禺疆握着她的手,看她片刻,突然抱她,吻她的唇。
☆、第189章 好得出奇的狗屎运
夏心惊呆了,四肢僵硬。
柔软的唇,温热的鼻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