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
十几匹快马在官道上急驰,为首的男人英俊非凡,狭长的黑眸中有一种捕猎的兴味。
“王爷,我们是去锦州还是……”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回京。”
半个月后,一道圣旨到了纳兰府。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皇命受天,胄后而存,萧王温而有礼,适婚娶之时,纳兰氏少而婉顺,长而贤明,行合礼经,言应图史。今帝赐恩,本月十五,令成眷属。各路州郡,宗亲旧臣,令备资礼,另赏黄金千两,锦帛百丈……钦此。”
太监宣读完毕,将圣旨一收,见跪着的一干人似都愣了,不由得有些诧异,如此天大好事,竟似无人欢喜?
昭玉听完圣旨,直觉一道晴天霹雳在头顶炸开,整个人都蒙了。
“纳兰昭玉,还不接旨谢恩?”太监面色一变,催促道。
昭玉只呆呆的,听了太监的话,愣愣的伸出手,接了圣旨。
“谢皇上圣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昭玉四肢无力,好一会儿才颤巍巍地站起了身,刚站定,便“哇”地吐出一口血来。
“玉儿!”几声惊呼同时响起,玉霞奔到昭玉身边扶住她。
一时间纳兰府乱成了一锅粥,纳兰老爷连忙派人去找大夫,苏三娘哭泣不止,多得婉姨娘还记得站在一旁的太监,忙叫贴身丫环容儿去拿来五十两银子,打赏了二人。
两个太监也不推辞,收了赏银便离开了纳兰府,他们还得赶紧回去向皇上复命。只不过这话要怎么说还得斟酌一番,为这道圣旨,贵妃娘娘已不搭理皇上好几天了,若知道纳兰四小姐接到圣旨竟吐了血,只怕后果不堪设想。
玉霞将昭玉抱着飞到了萧湘阁,不多时大夫便在纳兰老爷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给躺在床上的昭玉诊了脉,道:“姑娘这是郁气伤肝,我开张敛止血的方子,姑娘需保持心气平和,方可望好。”
送走了大夫,纳兰老爷走回来,看着颜色雪白的昭玉,心下一紧,“玉儿,你要是不愿意嫁入王府,爹爹便派人送你走……”
“爹爹,我走了你们怎么办?”昭玉一开口说话,便感到口一阵撕裂般的痛,但她忍耐着,没有表现出一丝痛苦。
“这个不用担心,爹爹自有安排。”纳兰老爷早已备好了退路。
“爹爹,抗旨可是要诛灭九族的,我知道爹爹能带家人离开,但其他人怎么办?还有皇里的姐姐,皇上虽然深爱姐姐,但难免不会因此事而对她心生嫌隙,更甚至有可能危及到姐姐的生命。玉儿又怎能如此自私,不顾一切?爹爹不要担心,我嫁便是。”昭玉努力地微笑着,即使她的心已经沉进了地狱。
不能嫁给所爱之人,嫁给谁又有什么区别?反正……明慧也不要她了,一想起明慧,眼中便蒙起了一层泪雾。为了不让爹爹看到她哭泣,催促道,“爹爹快去准备吧,女儿要风风光光的出嫁。”
纳兰老爷心中对萧王其实是很满意的,见女儿愿意出嫁,心中稍稍放心了些,只希望萧王能治好女儿的心伤,虽不明白在玉儿身上发生了什么,但他也是从年轻走过来的,早已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昭玉虽是答应出嫁,但府中并无喜庆气氛,整个纳兰府甚至笼罩着一股云。
萧湘阁的丫环们,讲话都不敢大声,小主子夜夜咳血,身体每况俞下,她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好好的一个人,出去了几个月,回来竟已病成了这个样子,而这一切都是那个萧王害的,小主子都成了这样,他仍是不放过她。原本对萧王犯着花痴心理的众人,现在已对他充满了敌视。
昭玉坐在院子里,又是一阵咳血,看着染红的手绢,两世了,她还没有嫁过人呢。大姑娘上花轿,尝试一回吧,也许这副身子过不久就没有机会了。
府中张灯结彩,做衣服的,缝被子的,忙进忙出,连萧厢阁也不得安宁,过来做衣服的栽缝见了昭玉的模样,心下不由得诧异,这纳兰府四小姐美则美矣,但她这副身子骨还能活多久?这萧王竟是巴巴地要娶了她去?
昭玉夜不能寐,每天晚上流泪到天明,也不让人陪她睡了,只让灯亮着,婉琳她们四个睡在屏风外面。
快到十五了,月光俞发的皎洁明亮,一个人影从窗口跃入房中,银白的月光倾泻在他雪白的衣衫上,他慢慢走到床前,在床沿坐了下来,伸手拭去昭玉满脸的泪痕。
昭玉睁开眼睛,看见来人,想爬起来,却是浑身无力,玉霞扶着昭玉坐起来,将她揽入怀中,手轻轻抚着她纤瘦的脊背,微微顿了一下,开口道,“玉儿,不要生病了,你要实在不喜欢那个萧王,二哥哥自有办法让你离开王府而不牵联纳兰家。”
“二哥哥……”昭玉的唇微微上扬了一下,“你陪我嫁过去可好,有二哥哥在身边,我就不那么难过了。”
玉霞轻轻一笑,似乎心情好了一些,“玉儿舍不得二哥哥么?”
“恩,想到以后二哥哥不能抱着我了就好难过……”昭玉的声音自玉霞的怀中闷闷地传出,温热的湿意在他的口浸润了开来。
“玉儿还记得翼州的紫霞洞么?”
“恩……”昭玉想起自己的房子,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了,她此生只怕没有机会住了。
“现在已经快完工了,玉儿去看的话,会有惊喜等着你哦!”
“真的?”昭玉抬起了头,看着玉霞美丽如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