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这样说,”楚季抿了下唇,“昨夜其实是我头一回见他,我猜想,他未必会杀我,可一旦我落入他的手中.....”
楚季一笑,没有将话说下去,如今天下本就混乱,又因他长了一张惹人注目的脸,引得常沉仞和姜瑜秀的注意,而不知还有多少鬼怪伺机而动,要来见识见识他这张脸。
如梓放在桌面的五指下意识蜷了蜷,心中一紧,当即道,“师弟,明日便同我启程回仓夷吧,师父他们都很想你。”
楚季将茶杯里已有些凉意的茶一口饮尽,薄唇弯着露出一个笑来,道声,“好。”
可顿时又想到君免白,他将心思压下,屋外白雪飘飘,忽闻一声狗叫,小黑狗哒哒哒的走廊里跑出来,拿脑袋撞门,一下一下的,楚季起身把门给开了,小黑狗顿时就扑到他身上来,他抱着回身对如梓笑,“给你看只有趣的东西。”
如梓望着楚季的笑容一时晃神,好一会才回他的话。
小黑狗缩在楚季的怀里看对面温润如玉的男子,圆圆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君府何时又来了一个美男子哩?
天气愈发寒,雪停了几日,出了稀薄的日光,挂在枯枝上的冰条子根根分明,在日光下晶莹剔透,折s,he着喜人的亮光。
银淼奋力从枯树上跃下,转着脑袋四处寻找那抹竹青色身影,这是两日来他第五次跟丢蒋遇雁,每次都要费好些力气才能重新找到蒋遇雁的踪迹。
如此几次下来,银淼不禁也有些气馁了,这一次他找了两个时辰,连蒋遇雁的衣角都没见着,他急得在原地打圈圈,寒风吹过,冷得他直哆嗦。
蛇本就怕冷,即使对于初修炼成人形的银淼而言,也是要比寻常人要怕上三分冷的,这段日子他不顾自己身体的抗议,固执的跟在蒋遇雁身后,本就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如今跟丢了蒋遇雁,更是让他忍不住的发寒。
他不由埋怨起蒋遇雁的狠心来,这与他要找得蒋遇雁不同,他放在心里的蒋遇雁,是如春风温暖和煦,会不顾天劫救下一条素不相识的小蛇,而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全身上下带着疏离感的模样。
银淼难受得抱着身子蹲了下来,水汪汪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氤氲着水汽,他委屈的呢喃着,“蒋遇雁,你这个乌龟王八蛋,我不要跟着你了......”
说着说着觉得更冷,抱着自己的肩膀瑟瑟发抖,边说话边打颤,“为什么不让我报恩,我有那么讨人厌吗?”
他吸吸鼻子,鼻头都是红的,哽咽得不行,一遍遍念着蒋遇雁的名字。
多日的奔波让银淼虚弱不以,他眼睛眨着眨着便有些看不清眼前的景色了,冬日也变得绚烂起来。
银淼晃了晃晕乎乎的脑袋,撑着膝盖想要站起来,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袭来,整个人往后倒去,天上的白云从他眼前爬过,他迷迷糊糊的想,若是能睡在白云上是什么感受,定是柔软暖和的吧。
一道竹青色身影悄然从不远处走出来,蒋遇雁神色略显复杂的望着直直躺在地面的银淼,踱步过去,蒋遇雁影子笼罩在银淼的身上,遮去了些日光。
蒋遇雁低头看着银淼禁闭的双眼,面带犹豫,半晌抬步想离去,脑海又闪现银淼天真期盼的笑脸,眉心微敛,末了,轻轻叹一口气,继而转身施法。
银淼的身体慢慢消失,化作一条一动不动盘在地面的小银蛇,额间红点尤为醒目,蒋遇雁把银蛇收到自己的掌心,银蛇凉凉的鳞片令他的手也染上点凉意,他沉默的将银蛇抱在怀里,衣袂微微翻飞着,不紧不慢的离去,只余下一道挺拔的背影。
从如梓的住处离开时,楚季将粘着他的小黑狗打发走,大步走回他和君免白的院落。
若是明日要启程,是该和君免白道一声的,也不知他会是何反应。
轻轻推开君免白的门,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楚季将门一关,回头一看正见君免白背对着他睡在床上,他进来了也一声不吭的,像是在生闷气的模样。
楚季知晓昨夜的乘人不备是有些过火的,设身处地的想,若他和君免白的身份互换,他也不会想君免白知道自己是只白兔j-i,ng。
君免白今日特地不见楚季,就等着楚季来赔罪,他的如意算盘打着了,终于将楚季给盼来,窃喜的扬了扬唇,心中想着如何才能将这一回的委屈化作最大的补偿。
楚季走过去站定在君免白的身后,轻咳两声,“你莫不是还在生气?”
便听得君免白闷闷的声音,“道长知道就好。”
“我向你道歉。”楚季想了想,坐到了君免白的床沿,拉拉君免白裹在身上的被子角。
君免白不说话,只是往里头又挪了点。
楚季有些看不清君免白了,有时候觉得这人霸道得让人牙痒痒,有时候装起可怜委屈来又比谁都能让人心软。
可惜楚季还偏偏吃君免白扮可怜这一招。
楚季无奈的收回手,“那你还想怎样?”
君免白眸里j-i,ng光一闪,抬起头来委屈至极的盯着楚季,“除非道长你答应我一件事。”
楚季见他肯说话了,想本来也是自己有错在先,没有多少犹豫的,“你说。”
君免白笑得那叫一个璀璨夺目,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现在不能说,不过道长可要记着今日对我的承诺。”
楚季觉得自己好像跳入了一个大坑里,但犹豫半晌,还是颔首,“那是自然,我向来言出必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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