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嘎吱”一声,木门被推开了,只见一个巴掌大小的脑袋从门边探了进来。
就是先前见过的那个梳着双丫髻的俏丽小丫环,一进屋,她便说道:
“施神医,奴婢小怜伺候你更衣……”
施奕文这才注意到少女的怀里抱着一叠衣物,这衣服……
“这是少爷特意命人到天衣坊给您定下,这天衣坊可是南京最好的成衣坊,这样一件衣裳,至少要五两银子。”
小怜适时解开了他的疑惑。
她的话让施奕文心里寻思着,这宋其玉的心思倒是挺细,连这样的小事都能想到。
心底下感叹着宋少爷的心思细密,但先前的忧虑,却又让他的眉头不展。
心有所思的施奕文穿衣时,并没有因为脱掉上衣后,打着赤膊的模样感觉有什么不适。反倒是一旁站着的小怜,脸颊红红的,尽是一副羞赧模样。
在施奕文将衬衫长裤,换成了丝质的团领衫,当然是在小丫环的帮助下。
“施,施神医,要是有什么事,您只管吩咐奴婢,奴婢叫小怜。”
话时,小怜的眼睛偷偷的瞄一下这医生,那巴掌大的小脸顿时变得更红了。
“这神医长的可真是俊俏呢……”
在心里冒出这个念头时,小怜那涩红的脸颊似乎变得更红了。
对于小丫环的脑袋里想的什么,施奕文自然不知道,换上一身干净衣裳的他,这会只有一个念头——离开宋家。
可……离开了宋家,又去那呢?
就在这时满面欢喜的宋其玉,却走进了屋,看到施奕文时,二话不说,立即长揖过膝。
“神医请受在下一拜!”
说罢便他就长揖不起。
“宋公子客气。”
施奕文连忙扶起他,几经宋其玉这才神色郑重的说道。
“今次多亏了神医,若非是神医,不顾自己性命输血相救,只恐怕内子已经不测,先生大恩大德,在下必永生不忘……”
“哎,公子客气,医生仁心,治病救人,实是医生本职,公子切莫如此客气。”
“医者仁心……”
感叹的点着头,宋其玉又说道。
“唉,在下今日受教了。”
宋其玉再一次行揖,大恩不言谢这个道理的他自然懂得,也就不在多言了。
“现在夫人情况怎么样了?”
“回神医,现在内子早已醒来,神智已经清醒许多,再过几天,兴许便能下地了,到时再让内子当面向神医道谢。”
“无须多礼,近日夫人还是静心修养的好。”
施奕文笑道。
“那天宋老爷命人取来人参,此物最擅长补气血,但是不适合令夫人现在服用,不过等出了月子后,可以适量的服用一些人参,可以滋补身体,补些气血,毕竟夫人此次元气大伤,非得长期调补不可。不过,这人参产于辽东,于内地应该颇为难得啊。”
施奕文特意把话题往人参上引去,现在可不是清朝,人们对人参的兴致远不如百年之后,这种情况下,宋家做着人参买卖,确实出人意料。
“神医有所不知,人参说是难得,可只要有银子,就没有买不来的东西,每年不知多少行商把辽东产的人参、鹿茸等货运往内地,此次家父去辽东,就是为了把辽货引入南京……罢了,不谈这个,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情。”
摇摇头,似乎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深谈的宋其玉笑道。
“神医对我宋家恩同再造,家父命人于花厅备下水酒,这不,特意命在下请神医过去,以表谢意。”
“宋老爷客气。”
到花厅时,宋家的晚宴已经备好了,满满的一桌子菜,荤素搭配,菜品颇为精致,不等施奕文进花厅,宋仁杰便迎了过去,招呼他落座,然后亲手斟酒,端起酒杯道。
“神医于我宋家,恩同再造,大恩不言谢,这杯水酒了表感激之情。”
说罢,宋仁杰便一口饮尽。
“宋老爷客气。”
笑着端起酒杯,施奕文道。
“治病救人,实属医者本份。至于神医之说,实在是当不起,晚辈不过痴长宋公子几岁,宋老爷是长辈,尽管直呼在下致远既可。”
施奕文随口为自己起了个字,之所以想到这个字,还是因为过去客厅里中堂上的“宁静致远”。
“如此,老夫便托大,称你一声致远贤侄,其玉,还不快敬你施兄一杯。”
久经商海的宋仁杰倒也利索,他的话音刚落,宋其玉连忙端起酒杯道。
“致远兄,小弟敬您。”
尽管明知道宋家父子是刻意恭维,可好话人人听着舒服,心情好,酒喝的就舒服,喝的自然也就多了。
不过尽管酒喝多了,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自然也有个底线,席间宋家父子询问他的来历时,施奕文自然把当初与刘锦江说过的话语再重复了一遍。若是他们再追问,便借着酒意,笑着掩去了其它。
尽管喝的是黄酒,可黄酒却更醉人。十来碗下去后,脚下就不稳当了,身子在椅子上摇晃,说话也不再清楚。见施奕文已经醉了,宋仁杰便吩咐仆人把他扶下去,待他离开后,见父亲沉默不语,宋其玉便试探道。
“爹,你在想什么?”
“玉儿,救命之恩,何以为报啊!”
略带醉意的宋仁杰感叹道。
“这次,咱们宋家欠他的情是欠大了。”
“是啊,若不是他,这次佩儿母子只恐怕……”
想到当时的凶险,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