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人忙忙碌碌赶着午饭,本来现在离饭点还远着,大家伙照着往常的样子不至于忙成个转几圈就要稳一稳的陀螺,但是今天这个喜庆的日子怎能不让人激动地脚尖都踮起来,所有人心里都乐开了花。
只不过这份喜庆完全与白暮雨无关。
确定其他人都没注意到这边,白暮雨慢慢地,小心翼翼向那团白乎乎饱满的,朝着他使劲勾搭的大r_ou_包子,伸出自己脏兮兮的小黑爪子。
快了,快到了!
肚子里的声音欢呼雀跃地越唱越响亮,喉咙咕咚咕咚咽着口水,他真的好饿,对于像他这种别人想起来才高兴给一顿的可怜虫、倒霉蛋,白暮雨全靠这时不时的小偷小摸才能平平安安地长到现在这副干瘪小黑猴的模样。
差一点,还差一点!
眼睛瞪得铜铃一样,就在他的手指马上就要勾到包子上令人销魂的白面皮的时候,哗啦啦,忽然间,漫天青丝铺满了视线。
伸出的小黑爪僵在空中,白暮雨硬着脖子,一点一点抬起头来。
秀丽的青丝下,一双青色眼眸盯着包子的方向,那东西表情懵懂,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张僵硬毫无表情的脸伴着严肃的神情,好像那白暮雨想要得到的包子是一件世上最珍贵的宝物,若需摘取还要谨慎为妙。
白暮雨咽了下口水,这一次不是饿的,他身上的汗毛都被吓得一根根立正,向他头顶上的东西问好。
虽然生下来就能见到这些吓死人的玩意,但是白暮雨还是完全习惯不了这些神出鬼没,一出现就能惊得他炸起来的鬼东西。
前面是诱人的包子,顶上是白面青眼的恶鬼,哪个重要……废话,当然是吃的最重要!
白暮雨低着身子往前挪进,虽然知道上面那东西碰到了也没啥感觉,但是看得到和看不到完全是两回事。他知道自己生来就很倒霉,但是其他的他都能接受,唯独见鬼这一条,简直奶奶的倒了八辈子血霉。
生下来不被人待见,没什么,他自己照顾自己便得了。
别人冷眼瞪他也没什么,眼刀子罢了,还真能杀了他不成。
但是为什么他要被一群鬼围着,白天吓他,晚上整他,被当成沙包丢来丢去当成玩具都是正常的,小小年纪他就不得不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拼命挣扎,诡异地越发不招人待见。
他简直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鬼见鬼爱了,他一个人见人厌的东西,到了妖魔鬼怪手里,倒成了香馍馍了,争着抢着被玩来玩去的。
但是那些诡异又恐怖的日子到他八岁那年便终止了,不是他时来运转,被鬼给讨厌了,原因就在他头上这位鬼大爷上。
鬼大爷,还真是大爷,自从这家伙来了以后,方圆百里,放眼四周,他就再没见着一个鬼影。
真是让他哭着都能笑醒,不过,不知道这个鬼大爷什么时候才能功成身退,也一起消失了去!
有鬼大爷罩着,日子是轻松了,可是这一身的寒气他实在是消受不起,才刚立秋罢了,夏天的余温还烤着人,他这边却是如临寒冬,抖着牙,异常执着地向着r_ou_包子迈进。
“白暮雨!!”一时顿挫晃了神被人发现,小贼白暮雨被厨房大娘一声大喝吓得眼疾手快,赶紧抓了包子就跑。
“混账东西,把我的包子还来”大娘气呼呼握着手里还没放下的菜刀,奔到窗边挥舞着菜刀,一副凶神恶煞要砍人的骇人模样。
“好了好了,这好好的日子就别为了些不值当的玩意动气了”其他人见状,早就见怪不怪,也不想搭理那倒霉孩子,反正整个白家就没人把那破孩子当一回事,权当多养一条狗罢了。
“呸”大娘朝着窗外,恶狠狠吐了口唾沫道:“这白家好好的一个人家,全都让这扫把星给祸害了!”
“哎,别别,话可不能这么说,少爷不是好好的高中了吗,你可别因为怨那破孩子,触了少爷的霉头”
“哼”大娘高抬起下巴,这白家的风光她也是沾了喜气的,今天去菜场谁不向她道喜祝贺,想到了这头,她的火气也消减了些,只剩下嘴里还碎碎念道:“扫把星一个,早晚夫人会把你给撵出去。”
白暮雨捧着热乎乎的包子,一溜烟钻到假山后面,偷东西偷出了心得,整个白家没有人比他更熟悉这些能藏人的犄角旮旯,白面包子上被抓了五个黑色的印子,白暮雨一点也不嫌弃自己爪子上的丰功伟绩,白面包子就是白面包子,哪会因为几道污渍就变了美味。
哇呜一口咬下去,热乎乎的包子烫的人合不拢嘴。
白暮雨笑嘻嘻吃着包子,忽然一阵恶寒从身后传来,知道那位大爷又跟了来,白暮雨处变不惊,捧着r_ou_包子又是一大口,不过就是来不及细品美味,就囫囵咽了下去。
那鬼大爷低下脖子,对着被啃得坑坑洼洼的r_ou_包子看了半天,也不知道他那鬼脑袋里面在想什么。
白暮雨本着在群魔乱舞下磨练出来的坚强毅力,硬是在一只恶鬼的注视下完成了艰难的进食,吃下最后一口包子,白暮雨满足地舔了舔嘴角。
鬼大爷见包子没了,弯了弯头,也没什么其他表示,看了眼白暮雨,然后在某人的刻意忽视下站直了身子,继续当他的冷空气。
一个r_ou_包子下肚,午饭解决了,接下来就是晚饭的问题了。
一日三餐占了白暮雨脑袋的所有位置,以至于他都没发现今天的白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