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意一口包子塞在嘴里,不上不下,半天咽不下去。
“怎么就禅位了,说走就走了,真是风风火火,哪有这样的皇帝......”乘意震惊地看着微生时,带着求证的眼神。
“是啊,一声不响,今日朝堂上直接人间蒸发了。”微生时说起也微微有些抱怨。
“什么!看来昨晚就潜逃了啊,这两个家伙。”乘意恨恨地咬了一口包子。
“其实也不算潜逃,昨晚就已经一一告别了。”现在想起昨夜,完全是一场告别宴,韶澈以一个告别者的姿态发自肺腑的同每个人交谈,而那些寄语却被所有人当做高高在上的客套慰问。
“不管怎样,留下这么个烂摊子怎么办,要不我们也跑吧。”乘意显然是个待不住的。
“我们跑什么,这摊子是留给韶寒凉的,况且等事情结束,不用你说,也是要跑的。”微生时在桌上留了一些铜板,起身离开,随即转头又问:“到时,你与我一起吗?”
“那是自然,我不同你一起,还能去哪儿?”此时乘意说出这句话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是以何种情感来说出这样的话,彼时回忆起来,却有种追根溯源的恍然大悟。
微生时走在前面,笑的隐忍又放肆。“成蹊师兄应该给我留了些东西,我得回去整理了,你先回去吧。”
“我回去做什么?我又没有病人要管,我去帮你打下手啊。”乘意追上来,走在微生时身旁,哥俩好似的揽着微生的肩膀。
浮世还是越来越浅的颜色,世人也是渐行渐远的光景。
微生时和乘意迈进微府,就见白孤立在回廊下。
白孤见到微生时立刻迎了上来,“微生先生,属下奉何将军之命,在这里等您,有要事相商。”
“好,去湖中等我,我就来。”微生指向湖中的孤岛,而后走去内室换了件衣服,借着乘意落在凉棚之下。
白孤恭敬地在一旁站着,和那晚的态度全然不同,“先生,何将军请您先看完这封信,其他您有想要了解的再问属下。”
微生时接过信件,示意白孤入座,自己也懒懒地坐在软垫上,纤长的手打开薄薄的纸张,乘意在他旁边坐下,倒了两杯茶,并不说话。
“梨花落院,柳絮传檐,自崖底离散,忽而业已数年矣。惠书敬悉,迟复为歉。
今相逢,未叙情,又别离......”
☆、捅了窗户纸
一封不太长的信,写得有些疏离,可写信者的情感和读信者的理解一如既往地达成共鸣,不过信的内容,挺让人炸毛的。
“乘意你说的对,我们还是跑路吧。”微生时把信纸轻拍在桌子上,叹了口气,略显无奈。
“怎么了?”乘意晓得微生不会真的跑路。
“除了他,其他的人也都留给我了,不过,关于陈年旧事,也留下了确切的线索。”微生的眼神指向恭恭敬敬的白孤,乘意眼神也飘向白孤,那天晚上可是嚣张硬气的很啊。
“白孤你先回去吧,以后没事不要轻易来这里,你们的人静观其变就好,有事再联系。”微生时抿了一口茶,随即把茶杯压在了信纸上。
“是,属下告辞。”
“成蹊师兄让我不要再盯着韶寒凉,反而让我去查首辅大臣。”微生时转头去问乘意。
“其实我也是这个想法,首辅大臣虽然不一定是元凶,但韶寒凉和他们那一家子肯定不是元凶,这点我还是可以担保的。”乘意正色道。
“是,师兄一直在皇帝身边,他这么说一定是没有问题了。”微生从不会因为谁的一句话就改了自己的认知方向,不过现在能让他改变目光的似乎还不止一个。
“你方才说确切的线索是什么?”乘意对这件事,同样上心,他对南疆那边没有抱着必杀之心,可这并不代表他对任何人都仁慈。
“之前想通过那个小太监找到周公公,失败了,不过这次有周公公的具体消息了。”微生抬起眉眼,深远幽长。
夜深人静之时,乘意大摇大摆的潜进皇宫,找到了韶寒凉。
深夜的乾清宫,灯火通明,金碧辉煌的皇位上空无一人,四下不相干的人也被打发了干净,韶寒凉一人坐在龙椅之下一把不太起眼的木椅之上,眉头紧皱,全身紧绷。
在看到乘意的那一刻,一身的寒凉之气像泄了的皮球,当上了皇帝的气势反倒不如从前了,从前一见到乘意就带着扑面而来的压力,哪里会像现在带着委屈和求救。
“参见皇上。”乘意见此,反倒幸灾乐祸的行起礼来。“哟~怎么坐在这儿,这种地方是给我这种人坐的,您这种人应该做在上面。”乘意十分随意的在韶寒凉对面坐了下来,头转向皇位的方向。
“好了,一天到晚废话一堆,有事吗?”韶寒凉也没有心思同乘意说什么,他现在烦得很,他虽有治世之才,却从未对皇位有想法,自然对现在的处境毫无准备,他的根基大多在湘西,此刻真的是孤立无援。而现在不考虑治世的问题,头等大事还是保命,如果他真死了,皇位真的不知道要扔到哪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身上去了。今日宣读圣旨时,没有当场被人带兵绞杀已经幸运。
“当然有事,给你雪中送炭的好事。”乘意歪头看着韶寒凉,不语。
韶寒凉抬头看着乘意,不语。
“好吧,何成蹊手下的人现在都移交给微生时了。我可以把这些人送给你。”乘意正色道。
“他们是?”韶寒凉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