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父母早逝,景泺家里条件其实一直都不太好,上学吃饭都靠爷爷那一家不太火热的店铺撑着,但他穷着活了二十多年,也从没见过这种地方。
是一条小路,两边是楼房,楼房外面的白墙上布满了许多一言难尽的痕迹,涂鸦、脚印、未干涸的水迹……
两人虽然穿的不是什么昂贵的衣服,但一走进小巷,还是有非常明显的违和感,天气冷,外面基本都是大人,穿得十分单薄,自进来后里面的人视线几乎就贴在他们身上。
景泺没来过这儿,从没想过在城市里还会有这么一个角落。
宋轶对路边人的视线视若无睹,边找着门牌号边问:“保姆的工资一般有多少?”
景泺摇头:“不太清楚,她是家政公司的,客户多的话,可能有4、5000吧。”
宋轶哦了声:“那挺少的。”
“……”景泺忍不住道,“不是每个人刚开始工作就能有6000的。”
宋轶一笑:“嗯,因为我有你。”
景泺耳朵烧得紧,脚步加快,换了个话题:“其实她月薪有4、5000的话,应该有条件住在更好的地方才对。”
“你们是来捐钱的吗?”
略显稚气的声音自前头响起,景泺收回视线往前看,前边是个十岁出头的男孩,这么冷的天,他外边就穿了一条校服外套,已经被冻的脸蛋通红、嘴唇发紫,看起来像是刚放学,或是提前回家的学生。
景泺一怔,道:“不是。”
男孩敛眼,哦了一声,听不出是失望还是什么,转身想走。
“等等,”景泺叫住他,走上前,问,“小朋友,你知道31号在哪吗?”
他一路过来,发现这边的门牌号,要么是没有,要么数字都已经掉漆看不清了。
男孩哆嗦着,问:“31号是什么?学号吗?”
景泺敛眉,自顾自的脱下羽绒服,给他套上,道:“门牌号。”
“不知道,”男孩的戒心已经被冻消了大半,他紧紧拉着还带些眼前人体温的外套,说,“你直接说名字,我就可以带你去。”
景泺张嘴刚想说什么,就感谢背上一重,回身一看,后边的人也脱了外套,披到了他身上。
宋轶:“穿着。”
景泺也不矫情,拿出手机,把名字指给他看:“这个名字,认识吗?”
男孩看了一眼,脸色瞬间变了变,他犹豫了一会,说:“不认识。”
孩子哪能掩饰什么,景泺一眼就看穿了,没来得及说话,身后的人先开了口。
宋轶:“不要说谎话。”
男孩一下就被拆穿,有些窘迫:“我、我……”
“别紧张,”景泺摸摸他的头,又问了遍,“认识吗?”
“……认识,”男孩小声道,“你别去找她。”
景泺一愣,问:“为什么?”
“她很可怕的,”男孩怯懦道,“她老是打小喜,我们都不去她那里。”
景泺皱眉:“小喜?”
“是她的女儿,”男孩道,“我们好久没看到她了。”
听到这里,景泺心底有些隐隐不安,也不问了:“你先带我过去吧,放心,我不会告诉她是你带我去的。”
“我,我又不怕她,”男孩转过身,“走吧。”
保姆的家在接近巷尾的位置,景泺越走越觉着奇怪,因为小巷中段几乎没人什么居住。
男孩停下脚步:“就是那里,这栋楼两层都是她家的。”
他指的楼房和前面那些完全不一样,前面每栋楼都有好几层,一层许多房间,住着不同的人,而这一栋楼只有两层,并且看上去房间也不多。
景泺把全身的现金都给了男孩,道:“谢谢,这么冷,快回家吧。”
男孩原先还不要,后来还是拿着走了。
宋轶道:“这是什么。”
景泺顺着望去,是两栋楼间空出来的一条小小的过道,里面都是石沙,有好几个突出来的沙堆,像是埋着什么东西。
还记着刚才男孩的话,景泺很快收回目光,道:“先进去看看。”
公寓那只死猫上的伤,和一刀要命的干脆,怎么看都不像是初犯,加上刚刚听男孩说这女人还有个女儿……
走到门前,发现大门被一个大大的锁头锁着,看起来像是没人在家。
景泺四处看了看,想找个能挡风的地方,等女人回来。
两声微弱的敲打声从里面传出来。
他脚步一顿,问身边的人:“听到了吗?”
宋轶抬头看了眼这栋房子:“嗯。”
内心挣扎不过一秒,景泺小声道:“把门锁打开。”
一进去,就是一个小庭院,庭院里东西不多,角落有几个看上去像是养j-i用的笼子,但此时笼子里是空的。侧边的晾衣线上是两条女人的衣服,还有一套小孩子的衣服,看衣服大小,孩子的岁数应该不超过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