津岛修治的动作动都没动。
“我忘了,他现在就躺在顶层的看护病房里。”死柄木说,“跟个死人一样。”
津岛修治忽然动了。
厚重的书籍猛地向他所在方向飞来,速度实在是太快了,死柄木无法躲避,他只能勉强伸出手格挡,他无法完全控制住自己的个性,但仅仅让书籍湮灭,绝对不是难事。
书在他的手前化成烟灰,死柄木心头火起,刚想问津岛修治搞什么,拳头就接踵而至。明明还是孩子,津岛修治却通晓打架的艺术,他清楚地知道,拳头落实到什么地方最让人难受,引而不发的力量落在他的胃部,让他忍不住张大嘴,干呕出声。
下一拳落在下颚,死柄木的脸被打得向上别过去,然后是腿,是膝盖,他被打翻在地上,只能蜷缩着护着自己的身体。
事实上津岛修治的力量不算是很大,毕竟他是个头脑派,体术仅仅够用,倘若对手比较弱小不爱还手,教育几下并没什么问题,但是遇上善于拳脚功夫的人,就要落下乘。
而死柄木,他的脑海中没有体术的概念。
他像是条野狗,在地上翻滚着,而那双穿着皮鞋的脚踩在他柔软的肚皮上,死柄木被打得说不出话来。
他只感觉到一只手抓着他略长的头发,头发的遮挡忽然不见了,他的面孔暴露在阳光下。
“如果我是你。”津岛修治说,“就不会三番两次去挑战比自己强大的人,更不会在搞不清楚情况的大前提下,去触碰雷区。”他用眼神蔑视着死柄木,“你被教得太糟糕了,死柄木君,不知道强大与弱小,不明白前进与后退,洋洋自得地蜷缩在自己铸造的蛋壳中,弱小到了令人作呕的地步。”
“你刚才的行为,不仅不会让我高看你,正相反,你甚至已经不是个无聊的人,而是渺小的地里尘埃一样的生物。”他拽起死柄木的头发,后者的头皮被扯得立起来,生疼。
“如果有下一次。”他在死柄木的耳边低声说,“我会杀了你。”
“如果死了的话,只能证明你是个非常非常弱小的人。”他说,“弱小得甚至无法保全自己的性命。”
津岛修治的话,他当日的姿态,深深地烙印在了死柄木的心中。
……
津岛修治终究没有呆到杀死死柄木的那一天。
“那个家伙在哪里?”他找遍了每一间屋子,都没有发现津岛修治的影子,所以他找到了医生询问。老师出门去了,医生是基地中最具有权威的人。
“津岛修治?”医生说,“消失了。”
“什么?”
留着胡子的男人伸手拽拽自己下巴上的胡渣:“怎么说,就算是那位先生都看错他了。”他讲,“那孩子,分明就不是人类啊。”
“……”
“啊,你还不知道。”医生恍然大悟,“阿喀琉斯死了哦。”
“是津岛杀死的。”
“拔掉了维持生命的留置针,看着他的生命一点一点地流逝,直到迎来最后的死亡。”
“真是残酷的孩子。 ”
梦,醒了。
[身体:太宰治]
[同步率:92]
第84章
梦,还是梦。
太宰治知道自己在做梦,眼前的场景实在是太熟悉了,过去无数个日夜,他都对着大片白墙,听心电图机器的嘀嘀声。
“嘀——嘀——”
那是让人无比安心的,心脏搏动的声响,代表着生命。
阿喀琉斯躺在病床上,他面色苍白,没有血色,在过去的上百个日夜中,一直静静地躺在床上,药物通过导管流淌入他的身体,维持岌岌可危的生命。
太宰治,不,那时候应该叫津岛修治,他站在阿喀琉斯的床前,单看脸色的话会弄不清楚,谁是活人谁是死人,毕竟他的脸色实在是太恐怖了,像净琉璃人偶。
房间有监控摄像头,但当他进入的时候,总有本事让它们无法运作,在智谋方面他早就超越了年龄的限制,更何况津岛修治并不愿意有人打扰他与阿喀琉斯相处的时间,更不愿意让人看见他脆弱的样子。
对此afo没有什么意见,医生与他说过“除非是发生奇迹,阿喀琉斯醒来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而他向来是个不相信有奇迹发生的人,在他的心中阿喀琉斯已经是个活死人了。
他很高兴,只要能够维持活死人的生机,他就能把津岛修治君牢牢地掌握在手中,修治太优秀了,比吊优秀许多,不需要任何的催化培养,就能将一切事情处理得仅仅有条,不过正是因为这份优秀,让他不敢把修治君列为继承人。
他终有一天会杀了自己,afo是这样想的。
[羽翼未丰前稚嫩的鹰隼无法在天空中翱翔。]
他只是想在修治君羽翼丰满前,尽可能地使用他,仅此而已。说到底,消除的个性与他的个性相抵消,他无法奈何津岛修治。
又是一天,津岛修治站在病床前,他静静凝视着正田宏义,嘴抿成了一条直线。
不知是不是他呼吸得太重了,空气卷起正田宏义的睫毛,让他的眼皮子跳动了一下。
[!]
津岛修治屏住了呼吸。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只有几秒,可能长达几天,阿喀琉斯睁大了眼睛,一开始他的眼睛是没有焦距的,无神的,只有神经末梢在跳动,但很快,瞳孔中迸ji-an出了神采。
——那是有意识的人才会有的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