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离目光骤冷,慢条斯理地详细道出,言毕,萧四无道:“这夫妻两人,也算同床异梦。”
尤离起身,只问:“你是不是很累?”
萧四无道:“你只是见了她一面,怎么变得如此嘘寒问暖?”
尤离坐在榻边垂着手,不知如何回答他的问题,后者察觉他情绪不对,立刻疑心明月心是否又故意说了什么引人胡思乱想,抬手掩上他眼睛,淡淡发问。
“瞎琢磨些什么——讲出来。”
尤离道:“我记得。”
他怅然,“我记得我许多次惊梦之后,你都是这样的动作。”
萧四无被浓重的成就感包围,几乎想闭眼赞叹人世之奇妙。
“你该知道你活到现在很不容易。”
尤离道:“照顾我这样的人一定很麻烦。”
萧四无道:“非也,依萧某看来再简单不过。”
尤离一笑,抬手拉下他手腕,“我还记得洛阳的牡丹开得那样好。”
他抬手看着臂上袖鞘,抽了一刀细瞧,喃喃道:“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萧四无已道:“我知道了,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尤离似是惊惶,萧四无已笑,“怎么,我有理解错你的意思?”
尤离僵硬地摇头,“我总觉得我会一个人孤独终生,不是孤独终老,因我觉得自己活不到什么长远的时候。”
“求之不得,辗转反侧,什么都留不住。”
萧四无静静听完,轻然摇头,笑道——
“真是蠢到家了。”
趁良宵
谁言春风,一朝一夕散,长夏多华昼,蝉说吾心乱,萤说吾难安,芙蓉道清碧,缀星乱红,点尽巴山。
纯白作襟,浅灰成裳,星云满衣,是他不太喜欢的素雅样子。马儿的鬃毛浓密,拂着他手背,走得徐徐。
既然已经做了交易,便就不回头,然前路到底通往哪里还无定局。
被双臂锢在中间,后背贴着他心口,恍惚中他便问:“这是去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