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天远还握着顾渊之前拿刀的那只手,顾渊眼角的泪水恍然滑下,他突然从关天远手里抽出了自己的手,狠狠地推了关天远一把。
“走开!”顾渊第一次对着关天远面带怒色。
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原本,这个人不是温啸云而是关天远他应该高兴,但他心里完全没有石头落地的轻松。
今天的这一切,也许都是那两个人计划好的,他气得嘴唇都在发抖。关天远知道就在不到一分钟之前他到底是怀着怎样的决心抽出那把刀的吗?!
顾渊气极,连推了关天远几下,但关天远把他抱得死死的。
“滚开!混蛋!”
“对不起,顾渊,你听我说——”
“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想听!”顾渊什么话都不想听,他伤心极了,关天远根本不了解他之前有多害怕,他有多痛苦绝望,这个人竟然觉得这种事很好玩吗?!
完全没料到顾渊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的男人意识到自己玩过了头,抓着顾渊奋力抗争的两只手按在头顶上。
他把他压得死死的,试图去哄身下从兔子变成了小豹子的青年,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
关天远盯着顾渊伤心得胀得通红的脸,愤怒的流着泪的眼睛,意识到顾渊竟是如此的喜欢自己,喜欢到被逼和别人上床竟怀着拼命的决心,他生平第一次发现自己真是糟透了。
顾渊无力地抗拒了好久,渐渐地,他终于放弃了挣扎,却把头埋在枕头里,狠狠地咬着牙不肯回头看关天远一眼。
“宝贝儿,我错了。”关天远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在顾渊的耳边轻轻地拱了拱,“我没准备让啸云进来,你也不用和他上床。”
“……”顾渊抓着枕头,手背紧绷不肯给半点回应。
“我向你坦白。”关天远说,“和你父母做交易的人不是他,而是我。”
怀里的那具身体顿时震了一下。
顾渊的耳朵抖了抖,仍旧没说话,但身体绷得直直的,显然十分的震惊,在等着关天远的下文。
“那时候假啸云的名义是我一时兴起,但我从来没想过要把你给他,或者别人。”说到关天远停了一下。
宽敞的空间里顿时流过一阵沉默的气息,半晌后,顾渊冷冷地问道:“所以一开始你就在耍我?把我玩弄在掌心这么久你觉得很开心吗?!”
“我不是想耍你,但、那时候我的确觉得有趣,看着你我就忍不住想要好好地凌虐一番,用各种形式各种花样欺负你、爱你……”
“你一点都不爱我,你太过分了,你一点也没考虑我的心情!”把自己憋在枕头里的人终于转过头,冲着关天远怒吼,“你根本就不知道、不知道我一想到要和温啸云上床就有多难过多恶心,你真是个混账!”
“是,我是混账,宝贝儿,我错了,我后悔了,真的。”关天远低头去亲顾渊的脸,但就在这时候顾渊又使劲地推了他一把,“你不懂,关天远,你根本不懂!”
顾渊伤心地偏开头:“我是真的喜欢你的,我只喜欢你一个人!我只想和你一个人在一起!哪怕你假装成温啸云,哪怕今天和我上床的还是你,可是我心里接受不了啊!你为什么要做这这种事?!求你别对我说你爱我了,我不想听这种这种在上床哄骗你的话!”
他害怕了,他曾经那么喜欢关天远的那些大大小小的情趣,但现在,越是喜欢,顾渊就越是怕关天远用甜言蜜语骗他,
他承受不了把他耍到如此地步的谎话。
“我没骗你。”关天远的唇压在顾渊耳边轻声地说,“我爱你,是真的。我和你父母做交易,所谓买下你,其实都因为我喜欢你,否则都什么年代了,人口买卖可是犯法的。”
说完男人轻轻地咬了一口顾渊的耳朵:“那些钱并不是作为和你父母的交易,而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才想要帮你家渡过难关。”
“……不可能……”顾渊愣愣地、不敢相信地说,“我又认识你,你怎么可能喜欢我……”
关天远扳过顾渊的下巴,含着他的嘴亲了几口,但他的脸很快就被顾渊皱着眉头推开。
男人没有气恼,而是望着顾渊犹在生气的脸说:“你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在两年多以前我就对顾少你一见倾心了。”
“……什么?”顾渊更加的惊疑,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两年多前,在一所聋哑学校的揭牌仪式上,作为最大的捐赠方的代表上台发言的那个人。他太傻太可爱,自从见了一次之后我就忍不住想每天欺负他,蹂躏他,把他摁在身下狠狠地操——”
“你别说了!”顾渊大叫着打断了关天远的话。
他记得关天远说的那件事。那已经是好久之前,当时他还在上大学,有一次郑子聪联系他,要合伙捐赠建一所聋哑学校。
那时候他手里闲钱多,后来又加上另外几个朋友,他们一共捐了两百万去修建本市软硬件设备最好的一所聋哑学校。
一年多以后,学校建成,在揭牌仪式上,郑子聪突然说学校要他代表捐赠方上台去说几句。他内心当然是拒绝的,那么傻的事情他一辈子都不想干,但当时几百双眼睛都盯着他,他没想到会被郑子聪“暗算”,已是骑虎难下,只好磨磨蹭蹭地上去随便说了几句话,之后就赶紧滚下了台。
“那天……你也在?”
顾渊怔忪了一下。
“我就在台下看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