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冠有荆棘,除了衣着和姿势之外,就像一个干瘪的老头。
“这是罗马天主教的画。”
——冷不丁响起的女人声音,仿佛近得在耳朵后面,黄鹦惊了一下,立刻转身面对着她。
她那双化着深绿色眼影的圆眼睛,盯着墙上的画,不偏不倚,自顾自地说着,“听说,这个天主教的修女如果生下孩子,就会把孩子活埋在修道院的围墙里,连灵魂都要站着忏悔。”
在黄鹦不知作何应答时,就见她伸出掌心,介绍她自己,“李佳莞。”
黄鹦没来得及开口,便被她抢过去说着,“黄鹦,我知道。”
李佳莞先是友好的笑着,提议自己当向导带她四处逛逛,随即把她领进第二栋洋楼的一间房。
在装饰物的布置下没有空余的墙壁,顶到天花板的书架上收藏着各国革命书籍,人物传记,中外小说,毫无疑问这里是一间图书馆。
黄鹦饶有兴致地观察每一件陈列的物品,塔夫绸般的鬈发披在背上,毫不介意一旁注视她的目光。
李佳莞敛回视线蹬掉拖鞋,弯曲她的膝盖,涂着墨绿指甲油的脚趾踩在褐皮沙发上,展示自己在这个家里是无拘无束的,当黄鹦问起为什么将白葡萄酒摆放在书房时,她又表示自己不知道,并且说,“我也才来两天。”
才来两天,已经摆出女主人的姿态。
李佳莞抄起书桌上一盒万宝路,找不到打火机又扔下,突然说,“我想这个周末在家办bbq……”她从沙发里下来走到窗前,用指尖点了点嘴唇,表情像是在思考,然后指着圈住花园的那面墙,“就在那里吧。”
她又扭头问黄鹦,“你要来吗?”
黄鹦肯定这个李佳莞不喜欢她,却还要强迫自己与她亲近,真是一个奇怪的女孩。
但不管是她专横的自说自话,高傲的神情,或者目中无人的种种态度,完全达不到刺激黄鹦的程度。
直到——
“!”李佳莞朝一个方向喊道。
黄鹦顺着望向书房外,看见不远处出现的陈宗月身形颀长,难以忽视,他正与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作别。
李佳莞快步奔上去,不屑于跟那个准备离开的中年男人打招呼,只冲着陈宗月明朗的笑,她的手背在身后,姿态娇俏。
黄鹦承认自己在一些事情上,心眼没比黄鹂鸟的五脏大。
目睹这一幕的她正想着,如何才能让陈宗月像她一样,厌恶这个李佳莞。
第7章07
送走生意往来的人,他知道李佳莞等候在旁,但是一转身,陈宗月先望见站在书房里的人。
离得不算太远,刚要对上视线,她就把头低下,把脸斜向一边,露出纤弱的脖子,摆出漠不关心的神情,像是本该属于书房中的一幅人物画。
他们正朝书房靠近,黄鹦拿起铅笔,往空白的横线稿纸上写了一个‘陈’字,同时听见李佳莞在跟他商量bbq的事情,他没拒绝也没答应。
放下铅笔,陈宗月已经来到她面前,他穿着比平日稍显正式,纯棉衬衫罩住宽阔肩膀,收进窄腰,深灰色长裤,他的脸刮得很干净,突出了过分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眼睛。
陈宗月问她,“好点了吗?”
黄鹦抿唇嗯了一声,对他扬起笑脸,一双杏眼变作两道弯月,眼角碎发就似遮挡到视线的树杈,他准备伸手将其拨开,恰巧端着餐盘的菲佣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