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剑指着自己,心中顿时升起惧意,身子往后缩了缩,咬咬嘴唇就想将院门关上。
修长手指抵上门扉止住文君关门的动作:“元安此来,特为登门道歉。小姐,可否……可否容元安进屋一叙?”
文君两手仍然把住门环,咬着下唇踟蹰不决。
郑元安在阶下站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将一篮子鲜鱼提到文君面前。
“端午那日,是元安太过莽撞,小姐心中有气也是应当。这黄河鲜鲤滋味不坏,元安心中悔愧甚矣,这些鱼,还望小姐不要推辞。”
活鱼的鲜味儿直冲大脑,文君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她怯生生地伸出手想去接篮子,又怕郑元安突然暴起伤猫,手伸了几回,最后还是搭回了门环。
“阿璇说吃人嘴短,我不要你的鱼。”
郑元安口齿微动想要说些什么,然而最终却只是苦笑着摇了摇头。他蹲下身子将篮子留在院门前,又退后两步向文君叠手行礼:“那元安便告辞了。”言罢,转身离开。
走不几步,身后传来一声“阿宁?”,声音怯怯的。
郑元安驻足回首,只见文君半个身子掩在门里探出两只眼睛:“阿宁送鱼给我吃,是不是就是信我不会害你的意思?”
这般小心翼翼的模样,郑元安脑中不可遏制地将眼前丽人的身影和往日腻在身边的小狸奴重叠了起来,面上不禁露出一丝温暖笑意:“元安感念小姐数月陪伴,震惊过后自然相信小姐从无害人之心。”
院门稍微打开了一点点,一只胳膊探出来刷地提走鱼篮。
“那,那你进来吧。”
郑元安吁出胸中浊气,撩袍跨过门槛。
文君领着郑元安一路穿花绕树往堂屋走,郑元安看着前面抱着一篮子鱼、浑身上下都荡漾着“有鱼吃了好开心”的文君时,突然就为这呆货担心起来:要是我今天以道歉为名带了和尚道士来除妖,估计也能用一篮子鱼骗开这傻猫儿的院门吧?这般想着,心底不知不觉便柔软成一片——做猫时傻乎乎,变成人也傻乎乎,这般心机还真是……说她能害人,鬼都不信!
一人一妖在堂屋坐定,文君还抱着鱼篮。郑元安忍不住揶揄她:“小姐爱吃鱼生?”
文君不懂鱼生便是春秋名菜鱼脍,听见一个“生”字害怕阿宁觉得她妖性未除,赶忙摇头:“不爱不爱,我都吃熟的!”幅度之大,步摇都晃歪了。
郑元安实在忍不住,虚握起右拳抵在鼻下呵呵笑出了声。
俊颜如玉、星眸凝水,文君看得呆了。她想都没想便脱口赞道:“阿宁,你生得真好看,好像玉髓成精呢!”
然后就看到玉髓精的脸慢慢红了。
——啊呀,这样更好看呢!文君不禁伸手去摸他的脸。
“咦,脸好烫~”说着她耳朵动了动,侧脸贴上郑元安胸口:“而且心跳得也好快。”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地恍然道:“阿宁,你害羞啦?”
郑元安咳嗽一声不予回答,面上愈加作烧。
“那就是了?”
郑元安又咳一声,移开了视线。
见此情状文君心中涌出欢喜:阿璇说人在喜欢的人面前多半是要害一害羞的。如今阿宁对着我竟也害起羞来,莫非,他是喜欢我的?
如此想着越发欢喜,乃托腮看着郑元安,杏核样的大眼睛里漾出愈加明媚的笑意。
郑元安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