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摸够了没,”文子熹看着已经趴在她肚皮上半天了的文子延满脸黑线。
本都已经决定了不让这臭小子来摸她肚子,但看着他那满脸热情期待的模样她还是心软了,谁叫这臭小子是第一次当皇叔。
“我的小侄子,你快快出来快快长大,皇叔就把好多好吃的都分给你吃怎么样?皇叔有杏仁儿饼,百合糕,还有核桃蟹粉酥,都拿来请你吃。”文子延说着哈喇子都快下来了,但声音仍是又轻又软,似乎生怕吓着了他皇姐肚子里的孩子。
“哈哈,好,好。”杜知府看着两个生得一个比一个贵气俊美的外孙点点头。
文子熹憋着笑,又有点感动,看到同席的杜家后生们正明着暗着朝她这儿瞅,只能用指节轻轻敲了敲文子延脑袋。
“快起来,亏你还是太子,这么趴着成何体统,你侄子才不要你这么个不怕羞的皇叔呢。”
文子延跟杜芊芊正好相反,希望她肚子里怀的是个男孩儿,于是文子熹便顺着他俩话说,在杜芊芊面前称肚子里的是侄女儿,在文子延面前又称是侄子。
文子延一听所言甚是,忙不迭地坐正:“对对对,我是太子,要有礼数气派。”他又摸摸文子熹肚子,“皇叔给你做个表率。”
出宫时母后都千叮咛万嘱咐了,他的一举一动关系的是父皇母后的颜面,要矜持,千万不能在席上胡吃海塞暴露了真实饭量。
新郎子开始挨桌地向宾客敬酒。
最先敬的便是他们这席,贺瑾先敬了文子熹,他要自罚三杯,恕他当日对公主无礼之罪,文子熹在贺瑾身后宁淮的监督下以茶代酒,回过贺瑾,看着他那终于抱得美人归春风得意的样子,憋了好久才忍住要让他今晚小心一点。
毕竟她还是要向着杜芊芊多一些。
文子延虽然要控制饭量,但一上菜还是忍不住埋头苦吃。
文子熹这几日有些妊娠反应没什么胃口,挟了两筷子便没怎么吃,眼珠随着最热闹的地方转。
贺瑾挨桌敬酒。坐着朝中大臣的席上倒还罢了,恭恭敬敬地喝两口完事,关键是那些坐着跟贺瑾交好的京中年轻一辈的桌上,他们估计均没想到素来是最fēng_liú浪荡的永安世子竟这么成亲了,都兴致勃勃地一个接一个给贺瑾灌酒。
怪不得贺瑾要找她老实巴交的阿淮去替他挡酒,文子熹盯着二人愤愤地想,贺瑾喝了不少,阿淮受人之托喝得更多,脸都有些红了,却仍是不动声色地劝住几个还有把酒盏往两人身上递的人手,但纵使再怎么拒,也是少喝不了多少。
阿淮的酒量……这么好。
原来他俩成婚那日阿淮没醉,一是阿淮的朋友都是翰林院的,大家都客客气气不会使劲儿给新郎子灌,二是阿淮酒量好,否则再不灌那么大一圈宾客敬下来还是会上头。
文子熹有些心疼,那些劝酒的人当中不少她都认识,当初个个是想做驸马的主儿,如今她已经嫁给了宁淮,估计这些人明着不说,心里的嫉妒不满仍在作祟,暗地里借着敬贺瑾的由头灌阿淮。
这是人家的婚宴,她再不悦也只能忍着。
酒过三巡,天色已晚。
宾客们开始陆陆续续告辞,宁淮没见来,文子熹怕他在哪儿喝醉了,拉着文子延去找他姐夫。不打扰主人家为宜,文子延身边跟来的几个公公也被文子熹叫去找她的驸马。
国公府很大,府里的人都忙着送客,文子熹找了几处无果,牵着文子延去了主要会宴朝中大臣的左厅。厅内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余了几人还在寒暄,对着满桌子的残羹冷炙,还有几个喝高了的正被国公府的小厮架着。
倒是有一人背对着二人坐着,应该是还在等人,只不过这人光看背影便过于魁梧,肯定不是宁淮,文子熹蓦地觉得这背影有些熟悉,随即也没多想,牵了文子延:“咱们再到别处去找找吧。”
“请问二位在找何人?”
文子熹还未来得及转身,那背对着的人倒是提前转过身来。
这人皮肤黝黑,五官刚硬,常年待在风沙酷暑之地的样子。
文子延感觉到他皇姐牵着他的手心渗出了一层薄汗,似乎还有些发抖。
文子熹见了这人的相貌后脑中先是一片空白,接着,却又涌起了她被人冷眼看着在水中挣扎呼救,最后沉入水底的无助死去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