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邢凯一勺一勺喝着汤,视线时不时飘到邢育身前。
“爸跟你谈什么了?”
“没什么,问了问安瑶的家庭成分。”
“就这些?”
“哦,爸叫我约安瑶回家吃饭。”
“还有呢?”
“没了。”邢育从锅里挑出几只河虾放进邢凯的汤碗里。
邢凯瞪着她,一股无名火冲上脑门。
“我要娶别的女人当老婆了,你就没一点别扭的地方?”
“呀!差点忘了……”邢育站起身,转身跑到酒柜前取出一瓶葡萄酒,分别倒在自己与邢凯的杯子中,她举起玻璃杯,灿烂一笑:“哥,恭喜你抱得美人归!”
邢凯捏住酒杯的那只手,慢慢举起杯,桃红色的液体随着他指尖的怒火而起伏。
邢育见他迟迟不跟自己碰杯,索性延伸手臂主动撞过去,她笑着说:“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说着,她将酒杯送回唇边,刚要饮酒,酒杯却被邢凯猛然呼过来的一巴掌打飞。
见状,邢育笑容全无,她站起身,拿来扫把簸箕收拾玻璃碎片,清理干净之后,又提来一把墩布擦地,擦完地,洗了手,转身向自己卧室走去。
邢凯一把拉住她手腕,难以置信地瞪视她,满腔怒火竟然一时间憋在胸口喊不出。
他每天起床和睡觉时都会跟自己说一遍——邢育是他的妹妹,要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反反复复催眠自己。半年来,他确实做到了,学会不露声色。可是邢育具备他所喜欢的一切优点,温柔贤惠,善解人意,安静随和。永远的,以妹妹的身份做着妻子该做的事,可tm就是不肯做他的妻子!邢凯知道他这辈子算是完了,彻底毁在邢育手里。
决定结婚,是他截断这段感情急速蔓延的最后一招。当然,他认为自己做好心理准备面对邢育的喜悦,然而,当他亲眼目睹她那开心的表情时,他的心却依旧抽疼不止。
邢育没有向往常一般平静如水,而是愤力甩开他的手腕。她猛地推了邢凯一下,泪水瞬间迸出眼眶:“邢凯!你醒醒可以吗?!你究竟什么时候才愿意把我当妹看?!你明明知道我不想离开这个家,为什么你非要逼得我走投无路?!——”
“我逼你?你说我逼你?我tm为了让你满意只能选择结婚!你还要我怎样?!”
邢育揪起他衣领,质问道:“安瑶那么爱你,你说出这种话对得起谁啊?!如果你真不愿意娶她,没人勉强你,我更不会勉强你!你完全可以再找其他女朋友,只要你喜……”
话还没说完,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邢育的脸颊上,一切戛然而止。
邢凯眼中充满血丝,缓缓指向她,手指已然止不住地颤抖:“我把这辈子能掉的眼泪都t就是犯贱!从今以后,我会全心全意对待爱我的女人,而你邢育,给我住在这家里,我要你看看我会怎样疼爱我的妻子!”
邢凯扬手猛地抹了下眼角,摔门而出。
……邢育站在原地,揉了揉肿痛的脸颊,看着邢凯那么难过,她的泪水滴答滴答洒在地板上……而且门外在下雨,他没拿雨伞。
※※
邢凯坐在雨中,想起十七岁那一年,他冒着大雨在垃圾场里翻找邢育白球鞋的一幕,那时的他,很傻,现在的他,更缺。
他卯足劲,抽了自己一个耳光。他品尝着齿间的血腥味,很想知道这一巴掌抽在邢育有多疼,会不会比他的心更疼。
邢凯仰起头,任由雨水洗刷着他的身躯,就这样,整整坐了一夜。
但他却不知道……
邢育站在他的身后,陪他淋了一夜的雨。
第二天
他们都病了,各自躺在自己的卧室里。
直到傍晚,邢凯这才浑浑噩噩地苏醒过来。他有气无力地爬出房间,边咳嗽边寻找退烧药,翻箱倒柜依旧不知道药箱在哪。邢育不在家,他什么都找不到。
邢凯卧在沙发上,不知是饿的,还是真患上什么重病,他就连给自己倒杯水的力气都没了。
这时,一连串轻咳声顺邢育的房间传来,邢凯以为是自己耳鸣,闭上双眼蜷缩在沙发上,浑身发冷又发热。
不一会儿,邢育卧室又传出“噗通”一声闷响,邢凯惊醒,晃晃悠悠走到门前:“邢育……咳咳……邢育……开,门……”他顺着门板坐下,双腿发软。
他等了几分钟,邢育并没来开门,所以他只能自己推,当门打开,邢育躺在地板上,双手紧攥着胸口,脸色苍白如纸。
“邢育?!……”邢凯连滚带爬冲进房间,托起她的肩膀轻摇,焦急地呼唤:“醒醒醒醒,你别吓我邢育……”她却毫无反应,邢凯发现她处于昏迷状态。
邢凯急忙抓起床头的电话,刚要急救电话,邢育挣扎着拉住他手臂:“我没事……”
邢凯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如火,再次拿起电话。
“吃点药就好了。药箱在书房里……”
“哦,我去拿。”
邢凯先将她抱上床,奔出门槛,只听叮呤闶阆一通乱响之后,很快拿着一瓶矿泉水返回。
他坐在床边,搂起她的肩,一边用牙齿拧开瓶盖,一边把退烧药塞进她的嘴里,直到看着她把药吞下喉咙,他才腾出功夫喘口气。
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