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蝶微微垂下眸,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转过身时,她扬起了一抹轻松的笑容:“什么也没发生,这东西不是韵然的,也许是以前的某个小队落下的吧。”完全是睁眼说瞎话,但是两人离得较远,应该看不见刚才发生的事。
对于普通人而言,还是少接触这类神秘力量为妙。
“不是就好。我还以为……”苏澈尴尬地笑笑,天知道她刚才想到了什么。话说到一半,她想起来白韵然还行踪不明,立即失去了开玩笑的兴致:“但是韵然……不会有危险了吧?”
“暂时还没有。”一个声音唐突地从他们的头顶上传来。
三人下意识地抬头望去,却在一瞬间坠入了一双漆黑的星眸中。
“看我的眼睛。”站在树杈上的男子轻笑着,声音充满了蛊惑的味道,“你们会忘掉刚才那些奇怪的事情,活动一切顺利。”
轰——
视野里的一切消失了,胡蝶努力睁大了眼,却只看见白茫茫的一片,像是厚重的浓雾。脑海中,有无数记忆的碎片在飞旋着,如同旧式放映机中的胶片,一卷卷地飞掠而过。
小时候,她开心地在草地上奔跑,摘两朵野花,一朵给妈妈,一朵给爸爸。妈妈会给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然后喜悦地亲亲她的小脸;爸爸也会抱她亲她,可是下巴上的胡须总是把她扎得生痛。
稍稍长大后,她发现她的父母和别人的不一样。爸爸常常不回家,妈妈说他工作忙,可是妈妈在说这话时从来不看她的眼睛,可是她在街上看到爸爸牵着别的女人的手。每次爸爸回家,他们不会争也不会吵,只是围着她嘘寒问暖,但是除了“女儿”,他们之间再也没有别的话题。很沉默,沉默得令她害怕窒息。
有一天,她在衣柜里找到了那张已打上“离婚”烙印的结婚证。一切似乎明了了。没有人知道她当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仿佛整个世界在眼前崩塌。在妈妈急切的解释和爸爸慌张的道歉中她疯狂地奔出家门,蹲在街角哭了一天一夜后脱力昏倒,被路过的好心人送回家中。
后来,她开始叛逆,开始用一切所能想到的方式反抗这个世界。那个男人抛弃了她,所以她再也不看一眼,再也不叫他一声“爸爸”,再也不接受他带来的礼物。
再后来……
她看到了几个孩子带着一只白狐走入这片林子,白韵然走出竹亭后尖叫一声突然失踪……然后,然后呢?
白雾似乎慢慢地融入了她的身体,很清新很舒适,她居然一点也不想反抗。白雾凝聚在她的记忆片段上,明明是刚刚发生的事情,却慢慢变得模糊起来,另一段陌生的片段却渐渐清晰起来,最后覆盖了她本来的记忆。
为什么白韵然要离开?哦,对了,她似乎说过有点事要先回去。
为什么白狐王子要阻止她?哦,对了,那个任的小家伙大概不想失去一个玩伴吧。
为什么……
有些东西被忘掉,剩下的都得到了完美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