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花了一个多小时,跨越了一个省的距离,问了十几个路人,最终还因为容貌的问题不得已给自己丢了个“障眼法”乔装打扮。可怜身上又身无分文,连个公交车都坐不起,唉,修真者能混到他这一地步也实属罕见。
当终于回到生活了十几年的孤儿院时,安宁用的是一副大学生的打扮,白衬衫黑裤子加清秀小脸,与原先的模样一点不搭边。
按捺着内心翻涌的激动使之转化为掐怀里泪眼朦胧的呼呼,看着面前这两年来竟变得愈发苍老的,安宁面色平静。
“老,我是安宁的高中同学。这两年都联系不到他,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唉,一个谎言还撒得这么破洞百出。老院长虽老,眼睛却是锃亮得很,上下打量了面前的年轻人几眼,疑问:“你这两年怕是不在国内吧?!”
“额、是这样的,我在美国上的大学。”
“这便是了。半年前,除了几个在国外没联系上的,我家宝宝的葬礼,他的那些高中同学基本都来了。个个都是好孩子啊……”
晴天一个霹雳!!
葬……葬礼?!
安宁大脑空白,瞳孔扩散,下意识开口:“节…节哀。”
似乎是安宁的行为逗乐了她,老人哈哈一笑,拍拍安宁的肩膀:“小伙子很可爱啊,可并没为我家宝宝哭过,办葬礼的时候可是心里憋着笑的。虽然法律上规定,因意外事故而失踪两年以上者宣布死亡。大家都认为宝宝走了,就连那该死的窦家!咳…咳咳,那该死的窦家也放弃了大范围搜查,就是因为他们我的宝宝才会发生意外的他们还好意思要宝宝入窦家族谱?!呐,你是说,你是说安宁好听还是窦宁好听?”
“当然是安宁!”废话,叫了近二十年了哪是说改就改的?
“所以啊,就想办了个葬礼断了窦家那群人的念头。那天假哭的可真像那么回事,其实可是一点都不信的。宝宝可是我一手带大的,那孩子善良待人,从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儿。老天可是在天上看着的,那天收到他失踪的消息时一瞬间有很荒缪的想法,宝宝可能还活着,心里有个声音一直这么告诉我。你说是吧……小伙子?”
“啊……哈哈”为什么瞬间感觉很慌啊……
老人瞅瞅周围没人,贴近安宁的耳朵神秘地说:“本来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的,后来,有一次梦到宝宝在田园里玩耍,还有一只大怪兽呢!就觉得可能是真的……哎呦你的耳朵后面有颗很可爱的红痣呢……”
话、话题转得可真快啊您依旧地这么无厘头……
“有么?”,安宁捂住耳朵,“我都不知道。”
咳,端正了态度,看着笑眯眯的院长果真不是伤心的模样,只要这样便好了,又想了想,问:“那老怎么就这么告诉我了呢?”
老人抿嘴:“小伙子,你不知道么,有时候认人不一定认的是脸,阅人无数,到现在早就可以看着对方的眼睛认人了。你和我家宝宝眼睛可是一模一样哩!”
您这是暗示么暗示么?!
“……厉害。”
“呵呵呵,好了小伙子,还得回去给姑娘们搭把手,现在的孩子可比以前难带多了。”老人抚了抚安宁细碎的发,像做过了好多年般的习惯,接着拄着拐转身往屋里走,背对着安宁,低低的诉:“我一切都好,吃得好,睡得好,心情也好。好孩子就出去玩玩吧,要记得回家。”一句话,高深莫测。
安宁湿了双眸,懵懵懂懂,他原先就想,无论变成什么模样,这个养他爱他的还是会认得他的。心里有些欢喜,抬起手卸了身上的伪装,揭开旗袍下摆,腿腿一弯跪了下来。
总有一天,等他斩断在这世间的因果,终会回来带走留在这里的牵挂,离开尘世。
安宁平复心情站起身来,拍拍膝上的灰尘,留恋地望了最后一眼,化风离去。
……
…………
安宁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此时就站在门后,捂紧了嘴巴防止哭声尖叫出来。
那是她的宝宝!是安宁没错的!虽然面貌变得很大,但是安宁却不知二十年前那个抱着他的美妇人和如今的他可是有七八分像的。她从那个满目悲戚神色疲惫的母亲手里接过还在襁褓中的小安宁,绝不会错的。
老院长含着泪又笑了,宝宝还是太单纯了点。她借着说悄悄话细看了他的耳朵后侧,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安宁自己都不知道的红痣呢。刚才看到时差点难掩激动扑上去,幸好背着他才没泄露了情绪。
但是,宝宝如今平安就好了,果然好人还是有好报的。
这时候里屋“乒乓”数声响,一个雷大的哭声亮起,接着无数哭声此起彼伏,跟交响乐似地附和着。
老院长扶了扶腰,面色懵地难看起来,这群小兔崽子,是不是又欠收拾啊嗯?
……
这边安宁为了发泄,回去的时候是一路飞奔长跑的一个省距。街道上的人往往只看到一抹白影顺着一阵风就过去了。抹抹眼,这大白天的怎的就见鬼了?……可能是眼花吧…啥时还是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