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公子落难(五)
一家人就三个人,梁五不时出现,有弟早就拿梁五当自己家人看,而来弟虽然是对梁五没想法,可她对梁五也有兄弟一样的感情。在这里,只和有弟在一起,来弟缺家人和朋友。
坐在灶下烧火的来弟对有弟说安公子见一次人换一次衣服,来弟只是好笑,却不愿意对有弟保证:“姐一定不嫁给他。”不是来弟此时心里有想法,很多人是如此,我不愿意没想过的事情,不愿意对着人保证出来,自己心里明白就行。
有弟看到来弟只是笑,没有接话,心里慌上三分。依着有弟的小心思,要换成有弟,一定会拍着脯说:“决不嫁隔壁大户。”不愿意不怕说出来,有弟不明白,成年的人,是不愿意对着任何人多做保证,很多时候,事情是变化而来。白云苍狗与自然万物,不由人作主。
这一顿晚饭吃的强打欢笑,有弟小脾气发作过,觉得姐姐不容易,而且又不是明天就出嫁,有弟不愿意笑,也能强撑出来,而且有弟看到来弟笑的象是欢声笑语,有弟这笑就更勉强,不要梁五哥,象是很开心。
来弟年纪大些,当然是笑的自如。梁五气走,估计以后是不来,来弟在心里如是想。她一面盘算着梁五在家里出多少力,该给他的还是要给他,给他做身冬天的衣服也行;然后来弟要好好对有弟才行,家里就只有小有弟陪着自己。
不愿意亲事的来弟心中也沮丧,不想梁五一听到不愿意三个字,就暴跳起来。来弟是想着能好好地说一说,遇到梁五失望太大,他没有心情听下去。梁五离去,来弟心里也难过,少了一个兄弟。
丈夫如衣服,兄弟如手足,来弟坐在水边的时候,苦笑着对着水中月这样想。这是晚饭后,失去手足的来弟走出家门,远远地在这小桥边坐下来,只是在忧伤。
屋后也有小溪净石,可是来弟对着有弟,就要笑语欢声才行,生怕再得罪有弟。幽幽一声长叹对着幽幽流水,身后传来安公子笑语声:“为何伤心?”
来弟走的足够远,不想让有弟看到;安公子是玩这农家夜色才走过来,明年宅子盖好,没有闲心也没有闲情再来才是。
“你怎么了?”安公子在来弟身边坐下来,看着她面上难以掩盖的表情,那是忧愁……月色融融之下,对着这温和的笑容,温和的语声,来弟突然悲伤的不能自己,轻声啜泣起来。安公子默默无语陪着她,心中都有不如意,一个姑娘带着一个弟弟过日子,可以想到不容易。
取出丝帕递过去,安公子还是无话。来弟抱膝埋头哭了一会儿,再抬起头时,看到一只手掂着丝帕就在眼前,不知道他放了多久在这里。
犹豫一下的来弟用袖子擦一擦眼泪,对着那洁白尚有幽香的丝帕看一看:“会弄脏的。”安公子含笑:“不会把你鼻子弄脏。”
来弟破泣为笑,接过那丝帕先在鼻尖闻一闻,眉毛眼睛都舒展开来:“真香。”然后对着安公子嫣然一笑:“我喜欢。”
布衣布衫的来弟,没有脂粉和首饰,也不习惯用油梳头。她不会梳发髻,为劳作方便,总是一麻花辫,却是收拾的整齐。此时月色清丽在她面上,不知道是月色清新还是人更清新。安公子略有些失神,知道这姑娘生的好,却不知道出美人的月色下,又能出来这样一位美人。
果然是有弟说的对,来弟打扮打扮,比家里来的客要中看。安公子窃笑一下,做弟弟的这样吹捧自己姐姐,做姐姐的平时也疼弟弟,这一对姐弟俩,算是相依为命。
姑娘大了这里哭,不用问是为着男女情事。安公子难得有一丝关心不相干人的心思,淡淡劝解道:“你弟弟很疼你呢,你有这样一个弟弟,比我要强些。”
可不就是为着有弟才哭,伤了梁五是不得已,要难过;有弟把自己的手打开,又说一句:“你为啥不同意?”这话才伤到来弟,而且来弟从有弟的心思想一想,自己要真是个农家姑娘,梁五算是一个不错的亲事。可来弟不是农家姑娘。
心中转几转,来弟这才哭出来,觉得无人可以明白自己,也明白不会有人明白自己。怎么能让有弟明白,姐不是你姐,却愿意照顾你;怎么能让梁五明白,可以做手兄,亲事没缘分。
此时听着安公子语音润润问出来,来弟心中舒服许多。梁五要是能和和气气地坐下来好好说一说,来弟也不会觉得委屈,梁五也不会暴跳而去。
这一会儿,陪着来弟解心怀的是安公子。来弟在潜意识里对安公子会觉得说话能懂,他识文断字,会说指鹿为焉这个笑话。而且安公子态度缓和,让人觉得他有一双好耳朵可以让自己倾诉。
来弟似受了魅惑般,不知不觉地和安公子攀谈起来:“有弟小呢,没认识几个字,要是打扰公子,请公子莫怪。”
“最多有好些马,”安公子笑着道,来弟也笑起来,想起来那一句篆字:“请教公子,您那篆字写的是什么,我看不明白,公子您白弹了一次琴。”
安公子微微一笑,弟弟一眼看去,是个乡下娃;这当姐姐的不时要让人惊奇,她还知道什么是篆字,而且也会用些词语,还认字?安公子不能不好奇,这姐弟两个人相隔十万八千里,这真的是亲姐弟两个?
“是来弟姑娘指正。”安公子有着文人的炫耀风气,当时被有弟说的起,提笔就是四句话,然后下面故意写篆字,用意是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