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焱笑着摇摇头,随着原鸿信入府。朱漆府门一推,正好看到原家少爷原景承在惩罚下人。
那下人也不知犯了什么错,被铁链捆着双手跪倒在地,原景承飞起一脚踢在那人脸上,那人便被踢得倒下,他面前的地面上则洇开了一小滩血迹。
“承儿。”原鸿信此时沉声唤道。
原景承闻声转过头来恰望见林焱,原本y-in云密布的脸煞时堆上笑容,向林焱恭敬行了个礼,唤道:“林伯伯。”
林焱微笑点头,心下却思绪万千,眼前这与林江宇年龄相仿的少年虽笑着,却透露出一股子y-in邪狠辣之感,那感觉如凉风瑟瑟袭来,令人不悦。
“承儿,去把你的姐姐叫出来,给你林伯伯斟两杯酒。”原鸿信此时命令道。
“是。”原景承应着,转去了后院。
林焱的目光在原景承的背影上停留了片刻,他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个y-in邪狠辣的少年并不是原鸿信的亲生儿子。
原鸿信的亲生儿子如今在武当剑观,身着一袭素色道袍,立于灵堂前默默不语。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佛道双修
原是几日前,武当老道仙逝。
那日天气晴朗,小道士正蹲在好不容易建好的花圃中给花浇水,猛一抬头便见太阳都快落山了,这才觉得老家伙已经在房里看了太长时间的书。
小道士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土向房中走去,想叫他出来逛逛,瞧瞧自己种的那些花花草草。结果进了门后便发现老道背靠墙壁打坐,脑袋深深垂下,竟是已然坐而蹬仙,撒手人世,走得平和安详,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容。
几日后,武当剑观设了灵堂,剑观弟子皆着一袭素色道袍在灵堂外的空地上垂首吊唁,骑龟小道士则跪在灵堂前,望着棺木以及灵位怔怔出神。
灵堂旁此时还跪坐着一人,那人便是代替瑞华寺住持前来吊唁的浓眉和尚。
和尚一手捻着念珠,另一只手敲着木鱼,口中缓缓诵着经文,那声音如同远山传来的晨钟,平静悠远,为白幔飘飞的灵堂添了一丝安然。
小道士默默听了一阵后,竟也低声跟着和尚念起了经文。和尚念一句,他便小声跟一句。小道士的声音就像清冽泉水流过石缝之间,清脆空灵,这声音乍一听与浓眉和尚的声音不太和谐,可仔细听来又让人觉得极为般配,一高一低,唱和有致。
片刻后,浓眉和尚诵完了经文,轻放下手中的念珠,转头微笑望向小道士。
小道士此时仍扬着脸望向棺木灵位,轻叹一口气,含了一丝抱怨说道:“我师父走得连句话都没留给我,你说我今后应该怎么做?”
浓眉和尚垂下眼睛想了想,并没急着回答,而是起身迈出了灵堂,取了院中的井水放入锅中烧开,不紧不慢地泡了一盏茶递给小道士。
茶香淡雅。
小道士不解地接过了茶盏,望了望澄澈的茶水,又望了望浓眉和尚,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浓眉和尚弯起眼睛微笑,说道:“这是住持种的茶,上一次你走得急,我没来得及给你泡,这次总算是有机会泡给你喝了,你快品一品。”
小道士眨了眨眼睛,依旧是不解,但心中知道面前这微笑起来让人很舒服的和尚不会害他,便轻轻呷了一口茶。
浓眉和尚笑意渐深,问道:“如何?”
小道士微微弯起嘴角,唇齿间漫着幽幽茶香,说道:“比我师父种的茶好喝多了。”
“住持现在还在山上采茶呢,住持每天都回去山上采茶,风雨无阻。”
小道士听了这句话后又眨了眨眼睛。
浓眉和尚沉下声音,继续说道:“住持曾说过,无论风雨如何变幻,继续走下去便是。”
小道士一边听着这番话,一边慢慢喝着手中的茶,待一盏茶喝尽,跪了大半天的他才终于起身,向桌案前摆放的那把老道生前的佩剑走去,伸出右手缓缓握住剑身。
剑身竟兀自颤抖了一下。
而后一阵金光出现在小道士的掌间,素色道袍无风自动,饱胀如鼓,发出一阵猎猎响声。金色光芒愈演愈烈,刺得一旁的浓眉和尚睁不开眼睛,他便不得不阖上双眸,低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浓眉和尚再睁开眼睛时,便见小道士已经将那把剑拿起,剑柄上多了一道金色的云纹。小道士面色平静,眉宇间带着一份他独有的稚气,轻抚了抚那把剑后将剑背在了自己身后。
浓眉和尚笑容欣慰,垂下眼睛双手合十低念了两句经文,却听小道士问了他一句离经叛道的话。
“浓眉哥哥,你觉得佛道双修怎么样?”
浓眉和尚闻言被自己的口水狠狠地呛了一下,心里泛起了和林江宇当年一样的疑惑:把拥有二百多年悠悠历史的武当剑观交给这个思绪跳脱的小道士真的可以吗?
但疑惑归疑惑,小道士依然是身负长剑,立在了武当剑观众弟子面前。
浓眉和尚于灵堂内眯眼望着小道士的背影,手中不自觉地转动念珠,忽觉那背影带着三分洒然,七分傲气。
只是常年隐于山间寺庙的浓眉和尚不知,这背影其实和原鸿信年轻时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原鸿信当年是手提长戟面对千军万马,小道士如今则是背负长剑,远望武当秀色。
若不是这些骨子里的相同处,怕是没人会相信,武当剑观新一任的年轻观主是原鸿信的亲生儿子。
林江宇是在林安易婚礼前一天才得知武当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