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大厨房里两个小丫鬟送了食物过来,黄婆子在院子外头细细检查了才拿进来后,重新又关了门落锁。她把芷嫀、银杏、和黄橘的食盒一起送过来。当她将食盒递给银杏时,避开黄橘能看到的方向,微不可见的跟银杏使眼色。
银杏本来对黄婆子又怕又厌。本以为今日也不会从她那里得到什么好脸色,没想到黄婆子竟然朝她讨好一笑。她顿时心生疑惑,只摇头想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错了。
等侍候完芷嫀用餐,又见黄橘没有注意她。银杏脚下不由自主的朝着黄婆子屋子走去。黄婆子在门口见到她,忙伸出手来招了招,示意她上前。
银杏犹疑,问道:“黄婆婆,你找我过来什么事情?”虽然眼神还带着防备,语气却温和。
黄婆子笑的灿烂,上来就亲热的拉住银杏,道:“跟我来,跟我来。”说着推她进房。
银杏进了屋子,黄婆子和丁婆子并不进,反手关了门就在外面候着。
里面一个中年妇人听到声音,已经站起来。她满眼激动,上来就抱住银杏喊:“死丫头,娘可想死你了。”
银杏一见这妇人,又惊,又愣,又喜,“娘,怎么是你。”
罗午家的拉着银杏走入屋中坐下,道:“娘好容易才能进来见一见你,你可别问许多废话,先听我说。”
……
黄橘侍候芷嫀用完饭,却四处找不着银杏,不由十分的疑惑。
芷嫀问她:“你在找什么呢?”
黄橘刚想开口说,但是看到芷嫀带着疑惑的目光,又把话憋了回去,摇摇头:“没什么。”
芷嫀也不多问,就吩咐道:“你去拿纸笔过来,我要写点东西。”吩咐完,黄橘便马上下去。
芷嫀径自抚额沉思,脑中回忆几件很快就将逼近的事。
这几件事,都不是凭她自己能够解决的。但是她虽无这个能力,却总还有可借力的人……在安顺府做官的二叔一家,一向与父亲亲密。二叔有官职在身不能随意离开,二婶总可以回来。二婶回来了,本就不占理的老太太,也要考虑再三才敢做什么事。而她,只要老太太不敢任意妄动,给她一些时间,总会想到办法解决眼前的困局。
黄橘在书案上准备好笔墨,走过来就见芷嫀若有所思,手指无意识的轻点桌面的样子。
她不由得,声音都放轻了,“姑娘,墨已研好。”
芷嫀回过神来,看了黄橘一眼,道:“好,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黄橘便退下用饭。等她再进屋侍候,就见三姑娘已经在默默念经。而书桌上的纸张,并不见任何字迹。但是她细细一看,不仅笔上残留浓墨,便是那一叠纸张,也薄了不少。
……
是夜,芷嫀披了一套黄橘中午洗过刚刚晾干,还没来得及收好的衣裙。她悄悄推开门,踮着脚来到两个婆子门口,照例听到了此起彼伏的打鼾声。遂安心的走到墙角,取了晾衣服的一杆子,撂下墙外柳树的柳枝。凭借柳枝,一点点爬上墙头。
黑暗中,她的心跳如擂鼓。
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她感到手心一阵阵刺痛,膝盖仿佛也被摩擦的破了皮。但她一声不吭,又借着柳枝往外墙挪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