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闪过这一想法时,我有些惊骇地抬眸,却见雪雁郡主一脸的平静,轻声安慰我道,
“你别担心,哥哥只是不适应南苑晚上的骤然降温,身子又弱,染了风寒,将养一段时间就无虞了。”
听她如此说,我一颗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道,
“但愿如此,看他病得这么难受,我心里也好难过。”
不料,榻上的人却随着这话,身子微微一动,喃喃道,
“是小仙女吗?我好像听到小仙女的声音了。”
我赶忙握住他的手,“是我,是我,阿速,小仙女来看你了。”
他缓缓地睁开眼帘,苍白的唇角随即浮上一抹淡淡的笑容,声音仍有些虚弱地道,
“我刚才还在梦里梦见你呢,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我冲他莞尔一笑,声音却有些黯然地道,
“其实,我也梦到你了,只不过,只不过梦到……,梦到你变成了一匹狼。”
他听了,呵呵干笑了两声,道,
“我倒真想变成一只狼,这样就可以驮着你在大漠上驰骋了。”
我的心突然一下子变得暖暖的,愈紧地握了握他的手,只是眼角的余光瞥到,雪雁的脸色蓦地一下暗淡了下来,紧蹙的眉角似乎透着一丝难辨的惊慌,未打一声招呼地就悄悄离开了……
趁着帐内无人,我凑到萧速耳边,试探地问了一下,那一晚在竹林的事。没想到,他竟比我还迷惑,一脸茫然地道,
“我这几日从未出过毡房,你确定那个人是长得跟我一模一样吗?”
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继而又开始摇头,
“样子是一样没错,可是那个人的眼睛却发着绿光,好吓人的。”
他看着我忍不住笑了起来,“小仙女,你是不是真的在做梦啊?你刚才还说,梦到我变成一匹狼了呢。”
被他这一说,我倒真有些迷惑了,莫非跟那个西域什么麻药的幻觉有关?
迷糊间,却听得毡帘被人再次掀起,一个女子在婢女的搀扶下走了进来。
萧速立刻亲热地喊了声,“阿妈。”
她就是当年北冥赫赫有名的阏氏——乌兰图娅?
据说,当年她的丈夫,北冥的可汗佐丹王战亡后,她一个女子竟然带领着北冥军士遗留下的一大批孤儿寡母在大漠中艰难地存活了下来,自此以后,她被北冥人尊奉为神的女儿,这段经历也在大漠中传为一段佳话。
想到此,我不禁怀着一丝钦佩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女子。
她虽已年近不惑,一头青丝却乌黑发亮,头上并无过多的装饰,仅着了一支雕花木簪柔柔地挽起,散发出淡淡的幽香。脸上略施粉黛,雅致素颜,眼角虽因韶华的逝去平添了几许纹路,一双瞳眸却如一汪秋水般,清澈柔和,闪烁间又如空中的繁星,透着星星点点的晶莹。
只是——
直到她走到阿速的塌前,都未曾看我一眼,且,似乎完全忽略了我的存在。
难道,难道她的眼睛……?
我试着小声喊了声,“图娅阏氏。”
她果真猛地一侧头,“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