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过去的。
说出来会好受些。
全是放屁!
从门外陆续进来了几个人,都是拓永刚的战友和领导。拓永刚站了起来,团长挥挥手,“你坐着吧。”
拓永刚不,他就站着,向屋里的每一个人敬了礼。团长看着他,轻声叹息。团长个子不高,长得特别结实,为人也像他的长相一样稳重,平时说话做事都很踏实,对兵尤其的好。私底下官兵们都管他叫“大伯”,可其实团长今年也就40刚出头而已。
“你还好吧?”
“还好,我……”拓永刚看了眼一屋子的人,突然间觉得惭愧无比,“对不起。”
大家都没有说话,不知道是谁先笑了笑,紧接着大家也都跟着笑了起来,光有声音,却未必真的是想笑。拓永刚抬头瞧着大家,团长说,“说错话了吧,看他们都在笑你了。”
拓永刚看得到大家善意的目光,和脸上鼓励的表情。向思鸣双手按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意思不言而喻。拓永刚撇过头,泪水涨满他的眼眶,他死死地咬着嘴唇,这么脆弱的自己陌生得令他无法接受。
有谁搡了搡他的头,使劲想把他按进自己胸膛,拓永刚梗着脖子,死活不动。
在所有人中间,齐桓离拓永刚最近,却也离他最远,他摸不着他。无论自己在做什么,他都没有任何的知觉。
我在抱你啊,你知道吗?
齐桓觉得自己就是个王八蛋,好端端的去招他做什么!
“团长。”
拓永刚突然说话了。
“啊?什么事?”
“我想请一星期的假。”
团长略微考虑了一下,“好。”
拓永刚想说谢谢,团长后面还有话,“一个星期后,好好地回来。”
拓永刚点头,“好。”
团里的车把拓永刚送到市里的车站就回去了。拓永刚站在人来人往的车站里,他是那样深切地感受到孤独的滋味,他就像是人群里的异类,看似与大家没什么不同,实则格格不入。
齐桓在他身旁苦笑,“你这又是何必呢?”
拓永刚不予理会,从团里出来的时候他带了自己的手机,眼下他拨了个号码打过去。电话正在接通中,他深呼吸了几次调整着自己的情绪,等待接通,等待转接,等待那个人的声音。
“喂。”声音不若记忆中的嚣张刻意,低哑的,有些疲倦。
难免地还是有些紧张,拓永刚嘴唇翕动着,头几秒钟还是没法说出一个字,咽了咽唾沫,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袁队长吗?我是拓永刚。”
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才传出了袁朗略带歉意的回答,“哦,是你啊。好久不见。”
“是。”
两人都沉默下来,车站里的噪音空前地嘈杂。
“你能告诉我,齐桓……他家里的地址吗?不好意思,我没有具体的地址。”拓永刚喉咙很痛,让他连说话都觉得吃力。
“哦……你——等一下,我找找。”
“好。”
“你记一下吧。”
“您说……谢谢。再见。”
拓永刚挂上了电话。
袁朗放下电话,重重地叹息。a大队里的白花未除,袁朗的臂膊上还戴着黑纱。抬头看向窗外,太阳很大,但在a大队所有人的眼看来,这个酷热的夏天带着霜雪的寒意。
齐桓的追悼会刚刚开完,眼下袁朗在做的就是关于这次任务的报告,队里要向上级申请齐桓的个人一等功。袁朗很愤怒,这些虚的东西就算得到了又有什么用!人都死了,一等功摆给谁看?!他不会忘记齐桓的父母亲来a大队领走他们儿子骨灰时的情景,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送到部队里,为国家服务,到头来就只得到了那个小小的黑色匣子。两位老人都没有流一滴眼泪,但他们深埋心底的悲恸足以令所有人的泪水黯然失色。事实确是如此,齐桓的位置要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替上,两位老人却永远地失去了自己的儿子。
两位老人对部队没有提半点要求,只是在走的时候带走了c,ao场边上的一捧土。
袁朗眼睛发涩,齐桓跟了他6年,他们是战友,是同志,更是出生入死的兄弟,袁朗视他为左膀右臂。a大队的特殊x_i,ng意味着危险和牺牲,可袁朗从未想过齐桓会死,那是不能想象的事情。齐桓优秀得让人对他放一百个心,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说没有就没有了。
所以才有了这样的一句话,世事无常,风云难测?
☆、第 4 章
出任务的头一天齐桓来找袁朗,照例又是让他保管一些他有可能不能回来拿的东西。其他人的早就上交好了,齐桓晚了些。就两袋东西,一个袋子上写着给父母,而另一个袋子上却什么都没写。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齐桓出任务前都会留两份东西,一份注明给父母,另一份从不写名字。只说万一他怎么样了,让袁朗或是另一个负责人拆开看,就什么都明白了。这让袁朗一度以为那个纸袋里装的东西是给他看的,但袁朗希望每一次都是齐桓自己来拿回他的东西。
清点遗物的时候,照例要上交检查。袁朗在上交之前打开了齐桓交给他的那个没写名字的信封,里面滑出一对肩章和一个u盘,这两样东西袁朗并不感到意外,让他意外的是最后面掉出来的伞徽。那个做工j-i,ng致的伞徽确定是不属于老a的东西,袁朗把伞徽掂在手上仔细打量,四级伞徽,齐桓怎么会有一个空降兵的四级伞徽呢?不得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