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元幼祺已经对自己毫无防备。
为什么!
墨池心中泛苦。
你是怎样的身份啊!你怎么可以对我,对我这个堪称陌生的人,毫无防备呢?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你难道没读过吗?
因为墨池就在身边,而抱着墨池的手臂安然酣睡的元幼祺并不知道,她只是这样地睡着,便已经让墨池心中不好受。
若是知道了这一点,不知元幼祺会不会舍得从此不在墨池的面前酣睡。
墨池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元幼祺的鬓边的华发出神。
她在肖想着,该是怎样的变故,能够让一个年纪轻轻的人双鬓染白。
那会是极大的伤痛吗?痛得无以复加。
世间至痛之事,莫过于生离死别。所以,这华发是因着某段生离死别的过往?
是为了,那个人吗?
墨池痴痴地想。
猛然间,她心口的涩痛化作了酸酸苦苦的滋味。
人死不能复生。逝去的人,只能追念,不能陪伴,于是,便寻到了自己,于是,便全心全意地对自己好。
只为了,那颗放不下另一个人的心。
墨池忽的笑了,笑得无比凄楚----
难道自己不是早就知道的吗?
自幼被强迫学习的所有,都是为了作为替身与情感寄托的存在啊!
墨池遂撇过脸去,她不想看到那抹银白色了。
天色将晚。
陛下在里面待了几个时辰了
元承宣忐忑地守在门外,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他这个主人家,才是擅闯进来的外人。
身为臣子,身为兄长,元承宣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不仅要派出妥当、信任的人去追上元令懿,保障她的安全,更要寸步不离地守在这里,生恐陛下出了什么意外。
这可比攻城略地、调兵遣将复杂累心得多了!
元承宣默默犯愁。
一国之君,怎么可以在外过夜?
若是被御史台的那些大人们知道了,少不得费口舌吧?
而且,这种事,无论于皇帝,还是于自己,都是授人以柄的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事。
初时,元承宣努力控制自己不去猜测皇帝在里面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