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元三,”顾蘅否道,“是元二。”
“太子!”顾书言惊住。
顾蘅却笑得残忍:“不止元二,还有元四……呵!只要今日之事一成,谁都别想幸免!”
顾书言听得脊背发寒。他当然知道,所谓“今日之事”便是元幼祺被喂了那物事的事。可是,那不是为了……却原来,这是连环扣连环?
顾蘅平静地盯着顾书言惊悚的神情。若是眼前之人是元幼祺,她会禁不住问上一句“怕了吗?”,但是对于顾书言,她绝不会多问出这句话来。
她了解顾书言,一如她了解局中的每一个人。她知道顾书言会按照预想的计划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至于结局,她一死百了,还了他的命,也就是了。这没什么好纠结的。
唯一的纠结,是……
顾蘅再次喉间一甜,双腿软得厉害,偏偏那抽搐的痛意也汹涌地袭来。无论身与心,哪一样都不肯放过她。
如此,也好!
做出这么些伤天害理的事来,不得善终是应该;即便活着的时候,也该饱受折磨摧残,才对得起将来无数陷于她手中的冤魂。
这些,都不重要!
顾蘅在心中冷笑。
让那昏君身败名裂,让他众叛亲离,让他生时骨肉离崩、死后不得安生,这才是此刻、此生,最重要的事!
顾蘅于是笑了,笑得如同冥河岸边开得火红灿烂却与死亡丝丝相连、扯都扯不开的曼珠沙华。她便是地狱本身,是最美丽,亦是最残忍的荼蘼之花。
“不必送了。”她于是对顾书言说道。
既然迟早会孤独地死去,便没必要牵扯不相干的人来关心在意。
“你的身体……”顾书言欲言又止。
这个女子的内心太强大,又太桀骜,他总是不知该如何表达对她的关心。曾经是,现在亦是。
“你的女儿的身体,我会还给你。”顾蘅悠悠道,像在说着一件极普通不过的家常事。
顾书言因为她的这句话,身躯大震。他痛苦地拧着眉头,却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或者该做什么。
也许,此时此刻,唯有默然才是最合时宜的答复。
“所以,你还是别看着我在你面前受苦了。”顾蘅笑得清浅。
这是你女儿的身体,你看着这副身体受折磨,焉会不难过?
“你……你多保重……”顾书言最终也只是勉强挤出了这样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