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儿孙后辈”,元幼祺心念一动,也不与韦鸿鹏深究明白不明白什么的,而是话锋一转,沉吟道:“朕听闻霖儿在宗学中颇为用功,常常得到师父的称赞?”
皇帝提及自己的儿子,韦鸿鹏等是精神头大震,笑得一脸率真,道:“陛下谬赞了!霖儿确是更好文,而对兵法武学,似乎兴趣不大。”
元幼祺的话,显然触到了他的痒处。
“霖儿也不是小孩子了,继续再在宗学中,怕是会荒废了岁月,朕有意让他出仕。既然他喜文而不好武,那么朕替他向襄阳郡王讨个职位,韦卿意下如何?”元幼祺道。
襄阳郡王元君舒的名字,韦鸿鹏几乎日日都能从韦霖的口中听到,耳朵简直都听出了茧子来。他极疼爱儿子,更对儿子寄予莫大的期望,期望着韦氏一门将来能在儿子的手中发扬光大。此刻听了皇帝的询问,焉能不喜?
“臣替霖儿谢陛下隆恩!”韦鸿鹏满心的感激遮都遮不住,都现在脸上,又要行大礼下去。
元幼祺只得再次扯住了他,心里面则默默翻了个白眼儿:韦家人的脑子都这么简单吗?喜怒哀乐都在脸上显着呢!都不稍稍做一遮掩吗?
她曾听闻过宗学中人提及韦霖,好奇之下,也想看上一看,这个韦霖,到底是不是一棵好苗子。
韦鸿鹏被皇帝止住行大礼的打算,方恍然意识到:现在,御前势头最劲者,非襄阳郡王元君舒莫属。而陛下将韦霖要去,安置在元君舒的手下,这何止是要重用韦霖的意思?这明显是在对自己之前的疑惑做以回答啊!
所以,陛下是真的“明白了”,而且,还信任了自己!
韦鸿鹏暗骂自己脑子反应慢,他还想再感念几句君恩,元幼祺却没心思与他继续絮叨下去了----
“此处有朕的人在,韦卿以后就不必劳心看顾了。”元幼祺道。
“诶!诶!臣遵旨!”韦鸿鹏忙答应着。
他向皇帝的投诚已经见了效果,再继续派心腹在这里,岂不是自找霉头触?
“韦卿跪安吧!”元幼祺说着,已经拉着墨池自顾离开了。
韦鸿鹏也清楚自己的目的达到,也该“跪安”了。不过,他却没忘了分一些注意力去关注皇帝身边的年轻女子。
这个年轻女子,就是那个被父亲和妹妹惦记着,恨不能将其底细查个一清二楚,然后除之后快的那位吧?被陛下藏在云虚观中,也是忒费了一番心思了。
身为外臣,韦鸿鹏自然不敢直视这个“天子的女人”,但并不妨碍他多少感知到一星半点儿这个女子的风仪,兼之元幼祺携其离开的时候,韦鸿鹏躬身礼送,瞥见了一两眼这女子的背影,他越发觉得这个女子的不同寻常。
试问,世间有几个年轻女子,面对着君臣应对的场面,尤能不惊不惧,从容而立?
即便自始至终,她都被皇帝亲昵地扯着手,也不曾感知到她半分小家子气的扭捏,反而有一股子温和从容的气场,让人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韦鸿鹏目送皇帝一行离去,心里面思来想去的,皆是这个不同寻常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