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鸣楼?”韦舟扬咀嚼着这个名称。
他虽然久在边关,但凤鸣楼太有名了,他记得曾听人几次提起过,凤鸣楼是长安城中一等一的音馆,其中的音姬、音倌无不绝色动人。
“宝祥的侧妃,便是凤鸣楼主。”韦贤妃又道。
韦舟扬懂了。
他懂了的同时,更觉心惊----
他没有想到,他的妹妹,竟然掌控着这样大的一张网。
这张网中的每一个人,恐怕皆是一枚可供调用的棋子。他们各有各的用处,而所有的行动,皆指向了“报仇”的方向。
韦舟扬忍不住将目光投注在妹妹的脸上,十余年未见,他有些不认得他的妹妹了。
韦贤妃迎着他的注视,无愧亦无惧,犹向他解释道:“凤鸣楼在市井之中,是搜罗消息的斥候角色,更广结江湖善缘,掌控着一定的力量。在关键时刻,这股力量便可以做成一些在朝堂上、在禁宫中不易做成的事。”
她说着,声音冷了下来,仿佛已经宣判了一个人的结局:“孟院首,便是凤鸣楼的常客。”
韦舟扬坐不住了。他从军二十余载,骨子里流淌着的,是军人的热血。又守了十几年边关,在他的观念中,报弟仇就是要杀掉昏君,也只是针对昏君一人。韦贤妃如今要对付孟院首这样一个“小人物”,这让他既觉意外,又感不适。
“游总管是……你的人?”韦舟扬艰难问道。
韦贤妃自是了解自己的兄长的,道:“他是个聪明人。”
又道:“大哥是担心小妹擅权后宫,将大魏引向不归路吗?”
韦舟扬拧着眉头,不语,显然是被说中了心事。
韦贤妃已料到他的反应,低首轻道:“大哥可知,小妹若想擅权,这大魏皇后早就姓韦了!”
韦舟扬依旧沉默。
韦贤妃不愿与兄长生出龃龉,又道:“若小妹心中想的,只是为二哥哥报仇,全不管大魏江山如何,更不管黎民百姓如何,又何至于等到今日?”
韦舟扬微有震动。
“不错,小妹却有私心,不仅想要那昏君的命,更要让他亲眼看着,被他不放在眼中的小小女子,是如何夺了他的江山,如何成了大魏的天子!小妹还要证明给天下人看,不是昏君选定的那浑噩了二十八年的太子,而是我的宝祥,将大魏治理得井井有条!甚至,比列祖列宗的疆土还要广大,百姓还要富足!”